屋子里只东毓和西毓两个,前者笑容真切,后者欲言又止。
终于还是东毓忍不住了,她笑了笑,“三妹妹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让你坐立不安到这个样子,你既是寻了我来,就快说吧,若有我帮得上的,一定帮你。”她虽自己也有满心愁事,在面上,却还是那副稳重贴心的大姐姐样子,好似不论任何人,寻了她,就一定能得到帮助一样。
西毓也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压低了略带颤抖的声音,道:“姐姐救我!”
东毓疑惑,“这是从何说起?”
西毓道:“姐姐可还记得秦简吗?”
东毓面上一僵。她如何会不记得的。秦简,秦家大房的大公子。当初老太太寿宴时,秦简和谢姑母一同算计她,将她拦在了偏僻处。那时她为求脱身,顺手便将西毓的帕子给了秦简。为这个,她内疚良久,后来却是见秦简那边一直再没什么动静,以为是秦简在发现拿错了帕子后,放弃了,便也没有再理会。她勉强笑了笑,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秦简……怎么了?”
西毓咬咬牙,恨恨地道:“圣上那旨意下来没两天……”这是指赐婚的圣旨,“秦简就在外面找人带了话给我姨娘,说他的手上有我的东西,让我姨娘拿钱赎回来。姨娘一开始还不敢告诉我这件事情,打算悄悄地办了,可最后还是让我知道了。”她将目光坦坦荡荡地迎向东毓,“大姐姐是知道我的,如何会做与人私通的事情。姨娘也是关心则乱了,那秦简的手里哪里可能会有我的东西?”
她顿了顿,似在看东毓的反应,片刻后,又迟疑地问了一句,“大姐姐,可信我?”
东毓心里已经有些慌乱了,却还是努力稳住了自己的神情,点头,“姐姐自然是信你的。”
西毓感激地一笑,旋即又继续咬牙道:“我本想让姨娘悄悄地把那秦简打发了。”她冷笑了一下,“说穿了,当初他秦家还在,他也算一个侯府的大公子。可如今,秦家都倒了。他家被没了,父亲被斩,还有个叔叔被流放了,一家大小亲戚,除了女眷,或像他这样万事无涉的小辈,如今还留得几人。说他是个破落户也不为过了。现在竟还学得了地痞流氓的手段,想编造了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讹我!”
西毓似乎说得很痛快,似乎很不以为然,可没一会儿,却又拐了回来,“我原是不当回事的,任他再怎么说,没影的事,就是没影的事,我还怕了不成。可……姨娘见了他后,却说他言之凿凿,虽不肯明言手里到底有我什么东西,脸上的神情却一点都不似作伪。我姨娘那人你也知道,最是小心谨慎的,便劝了我,让我还是用钱打发了他,可……”
东毓早在西毓的叙述中渐渐回过神来,她一把按了西毓的手,急急道:“要我也说,三妹妹还是用钱打发了他罢。三妹妹也说,他如今是破落户了。一个侯府公子,如今变成这样,可说是从天上一下子跌到了地上。谁知他如今是怎样个性子?万一真就破罐子破摔,把话嚷出去,三妹妹可怎办才好?”
西毓像是不服气,“我不信他手里真有我的东西。”
东毓急了,“三妹妹如何糊涂了?三妹妹自然品行高洁,不可能与他私相授受什么。可他到底是来我们府里走动过的,哪怕是不经意捡着了什么,只要能证明是三妹妹的,你就百口莫辩。”
看西毓似还有不服气的,东毓赶紧又劝道:“我想他总不至于真个全都信口开河,万一真有这么个东西,旁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三妹妹可是有婚约在身的。真在这时候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来,三妹妹这一辈子的前程可就毁在这了。”
西毓像是被说得也害怕起来,喃喃地道:“姨娘何尝不是这样劝我,可……”
东毓截住她的话,“还有什么可是的。他不过就是要钱而已,给他就是了。三妹妹若是在为钱犯愁,倒是不必,有姐姐在,怎么也不会眼看着妹妹不管的。三妹妹尽管放心就是了。”东毓这话说起来,倒是极有底气的。她与一般的小姑娘不一样的,是她手里自己就掌着她亲娘的嫁妆。虽平日花销用度,东毓也跟旁人一样,都是用着府里的月钱,并不多用一分,可真到用时,这府里的小姑娘们,除了北毓,也就她能拿出最多了。
西毓似很感激,“多谢大姐姐,若不是大姐姐一直照顾我,我……”
东毓笑道:“你我亲姐妹,说这些做什么。”然后她便问秦简打算要多少银子,这便要去筹。
西毓说出了一个数字,东毓听了,点点头,挺大的一笔银子,若让西毓娘俩来筹,怕是要把能当的东西都当出去,才能勉强凑够。可对东毓来说,却还是个眼下就能拿出的数字,虽也心疼不舍,可若能用银子就把这件事情了结了,那便再好不过。
东毓心中的一个结,反倒随着这笔银子解开了。
她松了口气,笑着拍了拍西毓的手,“三妹妹放心,这笔银子我是有的,待会儿就让绿萝送到白姨娘那儿。这件事情,你也便不用再想了。”
西毓却摇头,“大姐姐把银子给我就好了,我要亲自去见一见那个秦简去。”
东毓惊呼,“三妹妹你疯了?”
西毓咬牙,“我不甘心,凭什么他空口白牙一句话,我就要给了他大把银子去?我倒要去看看,他手里究竟有我的什么东西?若真个是我不小心丢了、掉了的,我也就认了。可东西若来路不正,是他让人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