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母亲说得是。可有一样,我是二丫头的母亲不假,同时,我也是大姑娘和三姑娘的母亲不是?哪有说为了给二丫头相看婆家,就忽视了大姑娘和三姑娘婚事的道理。同样都是一辈子的大事,哪里能厚此薄彼。若我专盯着二丫头,却对大姑娘和三姑娘不闻不问,这知道的,说是母亲您疼惜二丫头,让我在她身上多用心,这不知道的,却要把我说成是什么样的人了?母亲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谢凤华至此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太太却已垂下眸子,冷冷地微笑起来,“是你想的太多了。”
廖氏恭顺地笑道:“这也不算多,不过是尽可能周全罢了。旁的事情,媳妇倒也不怕。毕竟嫁进府里这么多年,我待大姑娘和三姑娘如何,府里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倒也不怕人说我偏疼了自己肚皮里出来的,却不管其他的姑娘。只是这天底下总有那么多好打听的闲人,喜欢说三道四。若被他们说来说去,说出什么不好的来。媳妇面上无光,岂不就是母亲面上无光!母亲您说是吗?”
老太太心中气息翻涌,她知道,廖氏这是在威胁她呢!廖氏当初之所以被夺了中馈,旁人也许不清楚,可她怎么能不知道,那是北毓硬生生地让廖氏给她背了黑锅。这件事情,廖氏不敢捅破,只得咬牙硬扛下来。
正是因为有这件事情在前,老太太才能顺势把西毓的婚事交给女儿全权打理。可的确,按照情理,这个家中既然没有当家的儿媳,东毓和西毓的婚事就理所应当要交给廖氏,否则便不免有人要犯嘀咕。
若真有人好信儿去打听这件事情的始末,廖氏欲下药谋害谢朔一事,说不定就会被外人知道。若这件事情真是廖氏干的,老太太自然不怕,可问题就在廖氏是替她背了一个黑锅。老太太比任何人都不想再让人提起这件事情。而廖氏,就是在用这件事情来威胁老太太。
老太太一直都觉得,廖氏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明白什么事情是能做的,而什么事情不能。她是真没想到,廖氏竟会用这件事情来威胁她。
毕竟,对于谢凤华来说,能够插手西毓的婚事,就代表了有趁机捞钱的机会。这对于已经失去婆家的谢凤华来说,是极为重要的,老太太也愿意借机贴补她一些。
廖氏,却是从不缺钱的。哪怕她从前主持府中中馈,也不曾趁机搜刮。西毓的婚事,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罢了。老太太真没想到,廖氏却会为了这件事情来威胁她!
老太太沉吟了片刻,最终却还是说道:“这件事情,是我欠考虑了,总还是你想的周到。既然你这个做人母亲的都开了口,那大丫头和三丫头的婚事就都交由你来操办吧。”
廖氏满意地笑笑,“如此,媳妇一定不负老太太所托。”
谢凤华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吃惊地看向老太太,“娘,这件事说好了要交给我来操办的!怎么如今说改就改?”
老太太略有些不耐,又略有些心虚,她不快地瞥了女儿一眼,“好啦,这件事本来就该由你大嫂来办。你有什么好嚷的!”
谢凤华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廖氏,“这个毒妇——”她想说廖氏毒害谢朔,没资格再当谢家的媳妇。
老太太却大喝一声,打断了她,“好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多嘴。”
谢凤华难以置信地看向老太太,久久说不出话来。
廖氏目的达成,她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如此,就不打扰母亲休息,儿媳先告辞了。”
得到老太太的点头示意后,廖氏走出屋子。临去前,她扭头,不屑地扫了谢凤华一眼。这个小姑狂妄过头,一个失了婆家的寡妇,竟还敢欺压到她女儿的头上。既如此,她便偏偏不让她痛快。
完全不知道怎么到手的肥差会突然又溜走的谢凤华忿忿地站在当下,她的胸膛起伏不定,像是快要炸开一样,既愤怒于廖氏,又愤怒于自己的母亲。
良久之后,还是老太太先叹了口气,软和下来,“这次你就不要插手了,让你大嫂去操持吧。你放心,有我老婆子在,难道还会真委屈了你不成?”
谢凤华虽任性,可也知道跟老太太硬犟对自己没有好处。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快,重新坐回到老太太身边,趁机要求道:“算了,既然娘您都已经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不过,娘您看,是不是也该把澜哥儿和北丫头的婚事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