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后,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舅甥俩大眼瞪小眼,黎远觉得自己只负责让靓靓不出意外就可以了,至于拉进关系什么的,他做不到也不想做。
好在靓靓在这一点上和他心意相通,黎雪离开后,她就蹬蹬蹬地跑回卧室看自己的图画故事书去了。黎远坐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遥控器拨来拨去,换了几十个台都没找到一个感兴趣的节目。
没过多久,黎远就觉得房间里有些闷热,起初他还以为是空调温度太高所致,可是拿起遥控器一看,空调根本就没打开。
他打开了窗,让凉风打在自己发红的双颊上,起初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让他昏沉沉的头脑清醒了点,可后来就越来越不管用了,这已经不是温度过高所能解释的闷热与难受了,黎远跌跌撞撞地坐回客厅,歪斜地半躺在上面,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浆糊,什么都思考不了。
怎么会这样?
他怀疑自己生病了,自从昨日和黎雪会面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十分低落,导致晚上的睡眠质量极差。会是这个原因么?
这病来得气势汹汹,让平时健壮如牛的黎远一下子就瘫软在了沙发上。
他的嗓子干得快要冒烟,急需要液体的滋润,于是他用虚弱的嗓音呼唤起靓靓来:“靓靓、靓靓,给我、给我倒杯水……”
不知是他声音太小,还是小女孩根本就不愿搭理他,靓靓始终都没有从卧室走出来。黎远的眼前变得一片模糊,他把手伸到面前却看见了两个影子。
这……太不正常了……
无论是那一次发烧感冒他都不曾有过这种症状,而且这病发作得太快太凶猛,根本就不像普通病症,倒像是某种药物所致……
不、不可能……
想到他刚刚喝下的那杯散发着奇异香味的茶水,一个可怕的念头从他脑中闪过,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这种可能性,黎雪没有理由对他下药,不仅仅因为他是她的亲人,而且自己根本就没有值得对方这样做的价值。
除了父亲留下的那头房子,黎远可谓一无所有,黎雪身上的每一个物件都可能会花去他一整个月的工资,所以她不会的,不会的……
怪异的症状在持续加重,他头晕目眩、四肢发软。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一台电话,他想要拨打酒店总台电话,可是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好不容易抬起的手臂总是在即将碰到话筒的时候因为太过酸软而放下。
这时,连发出声音都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他不死心地尝试着,却猛地看见了手臂上露在空气中的皮肤。
那是一种十分妖异的粉红色,近似于桃花花瓣靠近花蕊部分的颜色,这种娇嫩的颜色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有说不出的怪异和违和感。
“有、有人吗,靓、靓靓……”
黎远觉得自己即将死去,他的眼前甚至出现了一片耀眼的白光,让他以为看到了天堂。
突然,他听见了开门的声音,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他用微弱的声音向对方求救:“救、救救我……”
可是对方没有回应他,直接越过了他走向了里面的卧室。
“妈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虽然黎远已经很难分辨眼前的事物了,可他的听力却没有因此而受损,靓靓的话就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混沌的神智。
他侧过头,努力地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来人的样子,可是视线实在是太模糊了,让他只看到了一个依稀的影子,那是一个纤瘦的、穿着千鸟格花纹连衣裙的女人。
而他的姐姐,就是在二十分钟前穿着这样一身衣服走出了房间门。
“为、为什……么……”从脸上传来了潮湿的感觉,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涌出了眼眶,就在他确定了来人的身份时。
“小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办法了……”黎雪早已泣不成声,她捂着嘴,撇过头去不敢看黎远虚弱的样子,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作为那场惨剧的始作俑者,她不可控制地受到了良心的谴责。
她带着女儿逃也似地夺门而出,黎远震怒和怨恨的眼神让她如芒在背。
黎远闭上了眼睛,任由汹涌的泪水不停划过脸颊,他不知道黎雪想要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那肯定是自己极其不情愿的事,要不然黎雪不会用这么卑鄙的方式让自己屈服。
他的精神变得越来越涣散,到后来,他甚至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回忆,他的眼前出现了父亲带着他们姐弟俩去给小叔上坟时候的场景,那是父亲第一次抱起了自己。
就在这时,他再次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