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恩候郭昌的豪华大船,顺着京杭大运河南下,一路游山玩水,船行到钱塘江,都转年了。
郭昌不知道,在他身后,一艘同样的大船,紧紧追赶他,王进站在船头,望着茫茫京杭运河河道,河面不少船只,都是商船,南粮北运,漕运要道,京杭大运河是联系南北重要枢纽,王进直追了十几日,没看见郭昌的船影,心里焦急,他不知道郭昌已离此不远。
郭昌算算日子,如果不加紧赶路,年前怕回不来,就命大船不停靠码头,一直奔钱塘。
入冬后,雨水渐少,这日天气晴好,沈绾贞就打算游湖,吴玉莲跟船家打好招呼,沈绾贞带着绣菊、巧珊和钱婆子、闫婆子几个往镇子外湖边走。
钱婆子本来不打算去,惦记晌午饭,帮吴家那老婆子打下手,是绣菊和巧珊硬给拉来,无奈只好跟着来,钱婆子去了,她男人钱宽也就跟着来了。
一出门就六个人,小镇子人少,这六个人一路说笑,远近有不少目光朝她们张,路过李氏酒坊,李家小子,正巧在柜台里,看见沈绾贞人影,忙低下头,托媒人上门求亲,被婉拒,本来后生家脸皮薄,心里觉得太唐突,越发不敢正眼看沈绾贞。
沈绾贞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路过还朝酒坊里瞅了一眼,那李家后生忙蹲身假装忙别的,待沈绾贞过去,才站直身子,贪看那婀娜背影,几个人走过小街转弯,被一桩房屋挡住看不见,李家后生才恋恋收回目光。
出了小镇子,就看见湖岸,“主子,看样子来得早,游湖的客不多。”巧珊大声道。
沈绾贞看岸边泊着几条船,其中一条新油漆红阑干的游船,那船家一看见她们,就把船摇过来,大声招呼,“客官,是张娘子家亲戚?上船吧。”
“船家,这湖里转一圈,要多久。”钱婆子惦记晌饭的事,也没准备吃喝。
“小半天吧!”钱婆子放心,晌午能赶回来整治饭,家下吃。
沈绾贞先上船,挨后绣菊等,钱婆子加着小心,踩着木板最后上来。
钱宽识水性,帮着船家摇橹,画廊船缓缓地行在平静无波的湖面,离岸远了,湖面越来越宽,有水阔天高之感,这冬日里,游湖的人很少,只间或有只画廊船在不远处慢慢划过,沈绾贞隐约听见有婉转的歌声,自经过的游船里飘出来。
沈绾贞倚在漆红廊柱,看静静湖面,湖水干净清澈,听远处飘来细细丝竹声,伴着若隐若无的吴侬小调,说不出的惬意,日高,温暖许多。
游船已行一个时辰,周围茫茫湖水,看不到岸边,这时,沈绾贞的目光无意中盯在一艘大船上,那艘船向她们的船靠近,紧接着,沈绾贞发现又有两艘小船朝她所在的游船方向靠过来。
静谧的湖面上船突然多起来,沈绾贞懒懒地斜倚着,一下子警觉,坐直身子,盯着那条大船,那条大船目标明显是她们的画廊船,湖面又突然出现三四条船,稍远,看不太真切,但好像都是朝她们这个方向驶来。
那条大船已经离她们很近,不光是沈绾贞,绣菊几个也发现不对,闫婆子一直盯着那条船,这是艘很大的渔船,她发现这船很奇怪,闫婆子就不动声色地走到沈绾贞身旁,小声道:“主子看,那条船舱里好像埋伏着人。”
沈绾贞看太阳光影照在船舱口,里面有人影晃动,搅得光影支离破碎。
她注意到船头一个中年男人,朝她这边望,当两船离近时,突然,那男人身旁的侍从,朝她们喊道:“对面船听着,停住别动。”
这时,船舱里一下子涌出不少侍从,沈绾贞这条船的船家开始以为遇见劫匪,把船拼命往深湖里划去。
那渔船一看她们的船要跑,在后面咬住不放,大声呼喊:“我家大人是朝廷命官,命你船马上停下,在若不停,就不客气了。”
两船距离很近,沈绾贞探出半个身子廊柱外,看清楚船头之人,是一中年男人,锦衣华服,身子微微发福,像是朝廷高官。
那官员望向她,大声道:“是沈姑娘吧?本官乃当朝国舅,孝恩候,太后懿旨,命沈姑娘即刻进京觐见,不得有误。”
沈绾贞一阵眩晕,心说不好,看看周围,四顾茫茫,都是水,琢磨怎样脱身。
绣菊和巧珊玩得正高兴,看远处山水,指指点点,等发现苗头,吓得围住主子着急唤道:“主子,怎么办?是太后派人捉拿主子。”
船家在船头和钱宽拼命地划船,又突然发现另有两条船朝他靠拢来,船上有许多兵士,不免着慌,这船家大概也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一看不好,以为犯了事,官府衙役抓他,甩掉手中船桨,只听‘咕咚’一声,跳到水里,船家弃船逃走,钱宽一看船失去掌舵,原地打转,,赶紧取过船桨,把船稳住。
钱婆子也慌了手脚,一拍大腿,“这真是天绝主子,好模好样的坐的什么游船?赏的什么景色?这周围都是水,往哪里跑?都是旱鸭子。”
沈绾贞此刻倒镇静下来,谓她们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你等下人无关。”
钱宽知道事情不妙,拼命摇橹,廊船正好顺流而下,一下子跑出三五十米。
这时,那渔船上官员有点失去耐心,不屑于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厉声喊道:“把船停下,靠过来,不靠过来,我就命人放箭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国舅孝恩候郭昌,他喊放箭也是吓唬吓唬船上的几个人,太后让拿活的,他哪敢违抗,但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