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绾贞心里有事,蒙蒙天亮,就醒了,赵世帧的手臂搭在她肩背,她从大红绣金线百子被子里伸出一条溜光白腿,搭在赵世帧的身上,睡姿好在无人看见。
她不敢动弹,怕动弹,赵世帧就醒了,晨曦照入帐子,笼着光晕他的五官朦胧美好。
他一睁开眼,发现她盯着他看,离得很近,清浅的气息,若有若无,他笑了,“为什么不睡,看着我?”
她噙着笑,“喜欢看。”
他凑近她的小脸,对上她的嘴,她呜呜两声,就被他吃了个够。
少顷,他放开她,她忙爬起身,他带笑唤,“躺一会,来得及。”
她从帐子里探出头,天色已不早,侍候他穿衣,他穿衣期间手也不老实,在她身上乱摸,弄得她不能专心,一件衣裳穿了好半天。
二人走出屋子,绣菊、巧珊和吉祥、福生等在门口,备好热水和帛巾、香胰等物。
二人各自洗漱,摆上早膳。
她好像很久没同他一起用饭,其实才过两日。
他吃两口扁食,抬头朝她看,发现她也看他,他周身一暖,心里很舒服。
他先撂下银勺子,漱口当口,她拿绣帕沾沾唇角。
“母后的寿礼,王爷准备好了?”太后的寿礼,赵世帧下了不少功夫。
他回身吩咐福生,“把东西拿出来。”又嘱咐一句,“小心着点”
福生不一会就捧出一个很大的描金缠枝莲漆红匣子。
放在桌案上,他轻轻打开,掀开上面蒙着的金黄缎子,她抻头一看,里面是一整块鸡血石雕的亭台楼阁,底座是紫檀木。
沈绾贞细看这鸡血石,顶部鲜红,地张如羊脂,与血之鲜红色彩交相辉映,一看就是上品。
雕工非常细腻,亭台楼阁间点缀有人物,不足拇指大,细看人物表情各异,很生动,甚至衣衫的褶皱都清晰可见,亭子重檐上的米粒大小的小兽雕刻非常逼真。
“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血色鲜红,成色上品。”
赵世帧把鸡血石雕用金黄缎子包好,小心放在匣子里,福生小心捧着,动身去皇宫。
安王府的大轿刚进宫门,一洒金顶彩绘云纹翟鸟大轿子自东门方向来。
下面跟着的太监王长贵搭眼一望,忙贴近轿门口,“王爷,好像是二王爷的大轿子,也朝这边来。”
赵世帧把轿窗帘卷起,一望,正是历王往慈宁宫,赵世帧回身说了句,“二皇兄进宫来。”招呼一声,“停轿”
轿子稳稳落下,赵世帧和沈绾贞自轿子里走出,而那顶大轿也同时停住,沈绾贞见里面先下来一男子,三十岁不到的年纪,身披乌金鹤敞,身材高大魁梧,脸膛微黑,五官棱角分明,犹如刀削,给人冷硬之感,咋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他身后下来一女子,与他年纪相仿,身披大红羽纱斗篷,端庄娴雅。
那男子步履稳健,朝赵世帧二人走来,打老远就喊:“三弟,昨晚怎么跑了?害得二哥一顿好找。”
又看见赵世帧身后的沈绾贞爽朗地道:“这是弟妹。”
他身后的女子温婉的声儿道:“三弟,三弟妹让你藏得严实,今儿总算我们姊妹见着了。”说吧,笑着过来。
赵世帧赶紧上前行礼,“小弟拜见二哥、二嫂。”
沈绾贞福身,“见过二哥,二嫂。”
历王妃还礼,端详笑道:“我这妹子,一看就是好性子。”又朝赵世帧半开玩笑道:“不许欺负我妹子。”
赵世帧呵呵笑着被历王拉住,“三弟,我为太后祝寿准备了一样好东西,一会让三弟开开眼,准保说好。”
“什么东西,二哥还保密。”
“先不能说,走,咱哥俩一乘轿子,让她们妇道人家一乘轿子,家长里短的絮烦。”
说吧,二人就上了厉王的大轿子。
沈绾贞躬身,“嫂嫂先请。”
厉王妃扯住她,先上去,待沈绾贞上轿,起轿,一同往慈宁宫。
沈绾贞和厉王妃并肩坐着,“听说三弟当初要和弟妹一同去南边?”厉王妃说话声儿温柔好听。
沈绾贞就明白这话一定是赵世帧说的,因为那晚他要跟她走,谁也不知道,看样子他是借着吃酒之时,故意说给人听,告诉所有人,他不觊觎帝位,沈绾贞忙笑道:“我和王爷都是天生无趣之人,不喜京城繁华,当初我去钱塘居住,山清水秀,现在梦里时常想起。”
沈绾贞有部分真心话,但大半话是说给厉王妃听的,既然赵世帧打着给世人,更确切地说给皇帝,留下不爱江山爱美人,浪荡虚名,她和他至亲夫妻,步调一致,共进退。
“是呀!一回京城,别的还好,就是这气候,让人很难适应。”厉王妃不知是真的不喜欢京城,还是故意这么,其实,皇家的人,你也不知有几句是真话。
“听说,三弟要参与政事,你小夫妻新婚,三弟又没多少工夫陪弟妹了。”厉王妃跟她婆婆闵贵太妃是亲姑侄,有三分相似,性情温和,是个极温暖的人,但是,她的每一句体贴的话,沈绾贞细微品出别有深意。
“王爷不想管,太后说王爷已大婚,不能在与一干轻浮子弟为伍,镇日只管走狗斗鸡蹴鞠。”沈绾贞有意无意中,都透漏一个信息,就是安王没有野心,无意争权,以安皇家兄弟的心。
二人闲话,已到慈宁宫门前,一落轿子,厉王妃下轿,随后沈绾贞跟着下轿。
沈绾贞往慈宁宫门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大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