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一个人枯坐,几次着丫鬟请王爷,王爷不来,看来是该使出最后招数,她起身,走到门口,对外间抹桌案的丫鬟道;“看着人”就掩上门,走去梳妆台前,取出首饰匣子,打开,伸手从匣子底部暗格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拿在手里,端详一会,像是下了决心,把纸包攥在手心里。
突然,房门外传来她的丫鬟的声音,“奴婢参加王妃”丫鬟故意声音提高了八度,给屋里萧夫人个知会,萧夫人手一抖,手掌里的纸包差点掉在地上,忙稳住心神,把东西放在妆匣里,阖上匣子,没等她上炕躺着,格子门推开,沈绾贞进来,看见她靠在梳妆台站着,嗔怪道:“妹妹怎么下地了,我听王爷说妹妹病体沉重,王爷心焦,昨晚还念叨过妹妹屋里看看。”
沈绾贞故意这样说,她可不希望萧夫人就此病好了,就怕她不装下去,抬出王爷做诱饵。
萧夫人一听王爷要来看她,心中一喜,一手扶额,一手拄在桌子上,装作摇摇欲坠,沈绾贞忙唤身后丫鬟道:“快扶夫人上炕躺下”
回身又骂身后萧夫人的两个丫鬟,“怎么侍候主子的?主子病成这样,只顾着贪玩,若再让我发现怠慢主子,主子贴身大丫鬟的差事就不用干了。”
那两个丫鬟当真,忙跪下叩头请罪,“奴婢再也不敢了,请王妃饶恕。”
“看在你主子病重的份上,先绕过你们,还不赶紧服侍你主子”
那两个丫鬟吓得忙爬起来,上前搀扶萧夫人,萧夫人还强挣着要给沈绾贞行礼,沈绾贞忙出言道;“妹妹不用这些虚礼,快躺下吧”
萧夫人的两个贴身丫鬟把她扶到炕上,萧夫人佯作虚弱地躺下,这时,丫鬟在外面喊了声,“大夫来了”
萧夫人一惊,绣菊赶紧把床帐放下,沈绾贞道:“请大夫进来吧”
那个大夫乃一老者,胡须有些花白,看着像是德高望重之人,在门外顿了下步子,等里面说请,方才进去。
先拜见王妃,沈绾贞道:“一入冬,夫人旧病复发,直说身上无力,头昏不能下地,需人搀扶着才勉强走两步,每每念叨日子不多了,请大夫好好给夫人看看,。”
萧夫人不知沈绾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把她说得像病入膏肓,年老体弱之人,真像是不久于人世。
萧夫人没办法,暗叹,后悔该早下手,迟了一步,谁知沈绾贞竟回府了,落了下乘,任她摆布。
老郎中很认真把脉,反反复复折腾几遍,最后,缓缓起身,脸色凝重,一揖到地,“请王妃借一步说话”
萧夫人在帐子里,就听老郎中声音沉沉的,心里纳闷,这郎中怎么回事,自己没什么大事,诊脉便知晓,他为何要王妃借一步说话,是要揭穿她,说她装病,不由紧张,就听沈绾贞道:“大夫但说无妨,病情严重,病人心里有准备,不碍事,大夫尽管实情相告。”
老郎中沉吟片刻,叹息一声,“可惜,这位夫人年轻轻的,就要…..”又咳了声,似有些不忍。
萧夫人有点懵了,这郎中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的病情很重。
“大夫请外间说”沈绾贞说吧就出了屋里,老郎中也跟着出去。
就听外间屋声音很小,但有几句还是飘到萧夫人耳朵里,是那郎中略带同情,苍老的声儿,“这位夫人身患绝症,还是想开些,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
萧夫人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就听沈绾贞抽泣两声,嗓子发堵:“她还有多少日子?”
那老郎中略一沉吟,“夫人的寿数已到,老朽估计过不了这个年。”
萧夫人躺在帐子里,人整个傻了,这说得是什么?自己快死了,这怎么可能?
又一转念,定是沈绾贞使得什么诡计,自己的病自己知道,倒要看看这沈氏想干什么?
沈绾贞抽出帕子沾了沾眼角,悲哀地道:“求大夫想想折,只要能把妹妹治好,我情愿花银子,多少钱都不心疼,妹妹还这么年轻,怎么就命不长了?”
沈绾贞又哀哀地说,“妹妹只说自己活不长,我起初还不相信,下人们说,我还骂她们浑说,没想到这竟是真的。”
说吧,呜呜,呜呜掩面啜泣,那老郎中一脸为难,道:“这位夫人剩下的日子不多,老朽看吃不吃药结果都一样”
“大夫,还是开个方子,死马当成活马医。”沈绾贞止了低戚。
萧夫人心里这个郁闷,让这老东西胡乱编排一顿,丧气,说自己命不久,从哪里看出自己寿数到了,他说什么自己过不了这个年,信口扯谎,沈绾贞从哪里寻了这么个郎中来,别是骗子,就有那专门骗取大户人家钱财的。
那大夫胡乱开了个方子,原来这郎中非正式行医,就附近有人头痛脑热的,勉强应付,钱宽找到他,许了他好处,他初时不敢,架不住家里婆娘看见钱宽出手大方,雪花白银,一封五两,竟有四封,就活心了,反正也不是去害人,说一番话,就能赚到这么多银子,就应下跟了钱宽往王府来。
老郎中走了,透过薄纱帐,萧氏看沈绾贞走近,悲伤的语调,道:“妹妹放心,我一定治好妹妹,这个大夫不成,换一个大夫就是”
“王妃别费心了,婢妾命薄,婢妾谢王妃恩典,等婢妾好了,去上房叩谢王妃。”说吧,萧夫人低泣,她是骑虎难下,说自己无甚大病,那是打自己耳光,王妃立竿子,她只能往上爬。
沈绾贞也拿帕子点点眼角,“妹妹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