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释被突来的剑气震得一个趔趄,直飞天外,待他兜天一圈折回翱琳山时,苍悯戒早已大破,原本用作圈禁众神的空亡气脉在周天上空四处流窜。
宙释吃得一惊,却见翡烙斯已一步登上云头,与他隔着一阕天峡,睚眦对视,手中握着那柄由满山翱琳碎石凝固而成的石剑:
“宙释!你看清楚,这柄剑的每块石头上都沾着典娜的血!今日我公信之神翡烙斯便要用这把沾满了衙典女神之血的魂皿,好好地惩治你这作奸犯科的恶神!”
看着这把闪耀着点点红斑、迎风呜咽的石头剑,神王宙释肩上的肱三头肌微微抖了一抖。他确然没有想到自己在翱琳山将典娜血溅当场、结果了她的性命,却也在同一个地方给自己锻造了一个沾上了神瞾之血的克星厉皿。
这柄石剑的威力,将远非精灵杜莎的血魂之皿可比,这便是诸天寰宇的因果录路。只是身在其中的人,往往无暇领悟。
说时迟,那时快,天空中一道漆黑的宙劫余烟中突然跃出两人,聂小凤架着罗玄跳出空亡气脉,一路横穿众神相斗的天空,往爱琴海的方向疾疾飞去。
“哪里逃?!”宙释一见元瞾后人竟然还未被空亡吞噬,心中大急,慌忙丢下翡烙斯向二人追来。
这两人若活着回到了广擎天,元瞾伏羲和神皇辛天权定然不会放过自己,一旦四大元瞾介入对翱琳山的征伐,则自己从上古元年起便一路苦心经营的夺位大计,就定然付诸流水了。
终绝剑脱手激射而出,盯住二人身后猎猎追下,罗玄在昏迷中一个醒挺,半空里将聂小凤裹身一护,只听噗嗤一响,终绝剑从他后背全刃没入,自聂小凤左肩穿身而出,二人瞬间被神剑串作一团,双双惨叫一声,跌落去了翱琳山涧。
“元瞾之后!”满山的翱琳神纷纷惊呼起来,几名神祗刚要追去山涧中查看二人生死,满天的宙劫气脉却因苍悯戒被破而失去了控制,一条条一道道向翱琳山上的百万生灵攻去。
“先救百姓!”翡烙斯从云头一举跃下,持剑高喊,众神只得暂且放下聂小凤二人,去平原间用神光转移那些即将被空亡气脉吞噬的精轮百姓,漫山遍野中,只见一抹抹神光与一道道空亡气脉争分夺秒、攒动飞舞,精轮百姓一批批消失在翱琳众神的守护光环中。
宙释提身高入云阶,冷面看着地上众神的忙碌模样,他扬手一伸,血淋淋的终绝剑从翱琳山涧中远远飞来。
苍悯戒虽破,他却还有这柄盛世绝杀。看着剑身上滴滴答答的鲜血,宙释满意地笑了,他将神剑横空当胸,双掌交真,十指合莲,唇间喃喃有词,转眼间,铺天盖地的空亡气脉从终绝剑中滂湃而出,如海啸天崩,无情地盖向正在下方全力施救百姓的翱琳众神。
然而宙释的笑声持续了两记,便收住了。
滂湃不休的空亡海潮乍然刹在半空,不再动弹,整堵气脉之墙竟瑟瑟发起抖来。漫长的黑色亡慕之前,凭空升起了一道胤辉闪闪的万里银城。
阳光从天顶直直舌下,映照上这片绕山银城。宙释隔着一道正在孳孳泄散的宙劫空亡,瞪大了两只巍峨神目,满身古铜色的肌肤在银墙之前汗如雨下。
“乾、坤、钢!”
神王颤抖的话音刚落,穆银川懒懒盘在空中,从万丈阳光间慢吞吞地抬起蚺首。
血盆中腥风一动,整片空亡的脉墙顿时四下飞撞开去,向宙释团团扑来。宙释惨叫一声,慌忙举起终绝剑硬挡保命,终绝剑瞬间化散在迎面袭来的两道交叉气脉中。
翡烙斯横空贯起,一剑向宙释侧身劈去,宙释摇身避开,仓惶奔逃,二神便如此在半空中一前一后,沿着穆银川的巨大腾蚺身墙一路追杀而去。
穆银川摇身一晃,化回仙形,一身银光天袍攀绝而上,越过翱琳雄峰,径自降入罗玄和聂小凤掉落的那片深谷山涧,在二人叠罗汉般惊险的姿态前闲闲定了身。
两人被终绝剑击落的地点确是一片千丈深涧,幸运的是两崖之间的间隙非常狭窄,刚好够罗玄以自己的双臂和双脚伸直开去,勾住两旁,他已保持着这个姿势昏迷多时,聂小凤正好横挂在他身上,也是眉心一团昏黑,好不到哪儿去。
若非两截乾坤钢之间存有强烈且独一无二的感应,穆银川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相貌迥异于罗玄的金发郎君,原来就是真正的熔魄罗玄。
当他掐算出罗玄这一路走来的诸般前因后果时,金灿灿的绘苍诀便执拗地从昏迷的罗玄额间又冒了出来。
穆银川见状,二指一提,坤澜点动,绘苍诀顿时化作一尾蜷缩的金光尺蠖,簌一声又钻回了罗玄的眉心。
仙君负袖临空,立在两脉青山之间,看着交叠昏迷、血流如注的二人,摇了摇头。
罗玄猛地惊醒,飞快的坐起身来,痛得“哎呀”一声捂住贯穿胸口的巨大剑伤。
他来不及抽一口冷气就四下打量聂小凤在哪儿,待发现她就乖乖地昏睡在自己身畔时,这才抬头看见山海仙君正披着胤袍迎着日光,立在不远处的山峰上,两掌交替,上下挪移着,拳眼间流下一股股细如星屑的光沙,似在过滤。
“穆银川,小凤怎么样了?”罗玄猛地开口,又猛地噤声,权因他想到了自己如今身为青衫魄军,本不该认得穆仙才对。只是他体内的乾坤钢近日来连遭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