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位鬼娘,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对小凤下此毒手?”
华歌仰起脑袋,冲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吼道。
“无冤无仇?”那鬼娘一幅吃惊模样,抽身离开人群,以一种扭曲的体态向胎神华歌走来,每走一步,脸庞便凹陷下去一块。
华歌虽贵为神瞾,但眼看着这冥疆下原特有的凶戾森鬼正朝自己步步逼近,而她此刻又神迹全失,不由本能地紧张起来,刚要向后退缩,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原来她早被绑在日不落城中央一座孤立的高耸石台上,周身拴满了铁链,每条链头都锁在石台上的链环中,前后左右且伏满了黑压压的饿鬼,正在埋头啃噬她的血肉,正是那些城中的百姓。
刚出血祖窟,又入饿鬼域,几番遭遇啃噬,这令自幼养尊处优的胎神华歌非常火大,她大叫着用力甩动身体,倒也弹掉了几头饿鬼,然而黑压压的鬼群随即蜂拥而上,很快爬满了她全身。
华歌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凹面鬼娘走到她面前,在她流血的额心间抹了一把,入唇舔了舔道:
“原来你就是胎神!相传食了胎神的血肉便可美胜天仙,红颜永驻,我玉面妖姬余罂花,怎能不多尝几口?”
聂小凤倒挂在厅堂上,昏昏噩噩间听见华歌的惨叫,她用力眨了眨被血黏稠的双眼,远远只见余罂花正楼住金粉舌胎的脑袋,用长长的鬼舌顺着她的脸蛋一路往上舔,华歌被舔得哇哇乱叫,一憋气吓昏了过去。
“华儿!”聂小凤心中大恸,刚欲抬头,猛地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正是那名在厅堂中与她擦肩而过的士兵。
此人将面门一抹,聂小凤顿时认出他来,惊道:“上官炜!”
上官炜,二十多人间纪年前,曾是她收复中原武林时的手下败将。眼见昔日人间的仇家又纷纷从冥疆登上了人界,甚至追来美坚大陆找她报仇,聂小凤心中不由一凉——余罂花在此,说明神王宙释一定也在附近。怪不得她一开始便发觉这座日不落城颇有蹊跷,而如今能掩盖住她之神识对危机的感知,这等法力也只有神王宙释可以做到。
“原来宙释就这点本事,派你们这些三帮四派来打发我?叫他自己出来见我!”聂小凤呵呵一笑,声线混沌。
“聂小凤,我几乎忘了你的嘴有多硬!不过你放心,神王将他的法力注入了这道剿魂破髓**中,这可不再是普通的破髓鬼术,待这只金乌盆吸干你最后一滴血,你的身躯和魂魄便会粉碎于天地之间,而你的神髓亦会变成无主之物,正好献给神王陛下!聂小凤,当年你害得我上官一族家破人亡,谁料死后你竟从未入得下原,反而一路飞升,高不可攀!世间岂能有如此不公之事?既然上天不给我等公道,我们所有在兰魁殿一劫中残留下来的魂魄便誓死效忠神王,这才得到了三天重返人间的机会,我们悉心掩盖鬼魄之身,便是为了诱你二人入城!”
聂小凤冷哼一声,目带不屑,上官炜一把提起她的头发,指向荒烟弥漫的池城道:
“你以为你很无辜?你放眼看看,这座日不落城,就是你那一世在人间的斑斑罪证,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因你当年在人间的所作所为而枉死的孤魂野鬼!他们当中有贩夫走卒,有孤儿寡母,有工农商贾,有市井江湖,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无辜枉死的,他们都有资格向你讨债!”
聂小凤愣住了,她环目缓缓悛视全城一番,黯然道:
“仇恨已经铸成,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做你们都不会放下。我聂小凤一生多桀,屡次沦落绝境,恐是天意,你们要报仇便冲我来吧,可华歌是无辜的!上官炜,你也曾是正道人士,你放了华儿,我任凭你们处置。”
远方的余罂花闻言,将红红的长舌从华歌身上收回,咯咯娇笑道:
“聂小凤呀聂小凤,你还是习惯将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么?今日你一死,你那神天祖宗必然不会放过神王和我们,故而神王答应,将胎神华歌赐给我等享用。食了胎神的血肉可获永生,如此我们便能避过神天的追杀,而神王陛下也能得到你的髓元。”
说到此处,余罂花盈盈起身道:“你放心,此处已被神王布满了最上乘的隐障御界,你那元瞾祖宗一时半会是发现不了你的!”
玉面妖姬言罢,肆无忌惮地仰天连声娇笑起来,冷不丁身后的华歌突然跳起,哗啦一口扯下了她腰间的削金短剑,大脑袋四下一晃便将身上的铁条通通砍断。余罂花怪叫一声扑上前来,华歌将身躲过,一尾巴将她从高耸的石峰台上甩了下去。
华歌啊呜一声,仰天发出长长的怒吼,吓得身上饿鬼四下惊跑开去,围绕着聂小凤的鬼群还来不及出手,金粉舌胎便从独立的石峰台上高高弹了出去,肚皮间的两排乳牙齐齐张开,咔嚓咬断了缠在聂小凤身上的连排红线,载着她砰然落在金乌盆上,原地接着一个扫荡尾,弹棉花般将周遭鬼群扫地而出。
神智不清的聂小凤紧紧抱住华歌的脖子,这几日来她俩对这种体态皆已熟能生巧,当下过五关斩六将地配合着杀出了鬼群,一路沿着日不落城的主干道向城门冲去。
“哪里跑?!”余罂花恰似一道红箭般从石峰台底笔直蹿入空中,鬼爪一张:“败!”整座日不落城的街道顿时一米米追着二人塌陷下去,数不清的鬼魅从两旁的房屋中冲出来追赶着二人,华歌吓得一边跑一边哇哇尖叫,不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