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飞抿唇笑了笑,一句话也不说,转身离开。
沈家大餐厅,摆放着三个大圆桌,分主桌、次桌(男人一桌,女眷和孩子一桌),如果分配不均的话,可酌情调节,至于主桌,很有讲究,主桌的主位是沈之歆,她的右边是沈国栋,左边是沈国梁,然后是田继洲,依次便是沈国栋的老婆,沈国梁的老婆杨柳,37岁的杨柳身材高挑,穿着一条价值不菲的衣裙,披着栗色长卷发,浑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沈国梁和杨柳生的儿子叫沈之勇,现如今已经九岁,按说已是大孩子,自个吃饭没问题,但是老来得子的沈国梁将这孩子看的极为金贵,非要把孩子放在杨柳身边,按照座位次序,萧潇坐在沈之勇的身边,接着便是沈田甜。
萧潇离开沈家的时候,沈之勇只有三岁,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今天忽然看见一个陌生人走过来,好像要坐在他的身边,问道,“你是谁?”
不等萧潇回答,坐在另一桌的沈若洁倒是嘴快,“她是你的大侄女,按说,她应该叫你勇叔叔。”
小男孩心气很傲,平时在家也是养尊处优惯了,此刻一屁股坐在萧潇准备坐的椅子上,仰头要挟,“你叫我一声勇叔叔,我就让你坐。”
众人愕然。
愕然只是两秒钟的事,很快,众人的脸色就精彩纷呈了。
萧潇笑道,“你觉得我在乎这个位置吗?”按辈分,沈之勇确实是她叔叔,但是让她屈服一个孩子,抱歉,她宁愿不坐这个位置。
沈之歆心一沉,一记目光扫向杨柳,那是要她把孩子抱走,让沈萧潇坐。
杨柳虽然嫁给了沈国梁,成了沈之歆的三婶婶,但她毕竟是沈氏员工,是沈之歆的下属。
杨柳伸手去抱孩子,可这个孩子是沈家两代迄今为止唯一的男丁,平时在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此刻这个陌生女人不叫他叔叔,他怎会善罢甘休,杨柳来抱他的时候,他抱着餐椅的椅背大声尖叫哭喊,不让抱。
“哎呀,勇儿要坐就让他坐好了。”沈国梁舍不得心肝宝贝受委屈,抬头吩咐一边的佣人,“再给大小姐添把椅子。”
沈田甜见状,抿唇一声不吭,她这是在看戏不怕台高。
是的,沈家就像一座大戏院,每天都有好戏在上演,萧潇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此时,看戏的又何止沈田甜一个人,只怕挑起事端的沈若洁更是得意非凡吧。
佣人搬来一把椅子,萧潇的电话却响了,就算她的电话此刻不响,她也不会坐。
电话是儿子打来的,这是她出门时交代儿子的,沈家六点半准时开饭,她让儿子在六点四十分钟的时候给她打电话。
萧潇当着众人的面接起电话,然后挂断电话,对着众人说道,“抱歉,我还有事,告辞。”嘴角的笑就像是事先刻在唇角一般,虽然敷衍,却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沈之歆抿唇,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唇间满是苦涩。
萧潇离开时,不需要刻意挺直后背,因为这些年,她的脊梁一向挺得很直。
快要经过大院的停车场,迎面走来姗姗来迟的沈之曦,“怎么,这就走了?”
萧潇未曾多言,只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沈之曦会意,很快离开,这里是沈家,若被人看到她们走得太近,不好。
萧潇开车直接回了家,儿子已经做好了晚餐——意面。
意面是姚飞教沈微澜做的,小家伙做的意面很正宗,很地道,上次萧潇当着钟皓寒的面吩咐儿子做他的拿手菜,实际上就是意面。
“萧潇,今天回沈家有没有受委屈?”把意面端上来的时候,小家伙盯着她的脸看,看那个狼外婆有没有打她。
萧潇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你是不是希望你妈在那里受委屈?”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哎,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成了一根草呢?”小家伙把筷子递给她的时候,再次叹了一口气,“哎,在这世上,也就我心疼你了。”
“臭小子。”萧潇声音有些哑。
……
中秋佳节,钟华珍一家来到“栖霞山庄”,很难得,钟皓寒的车已经停在院子里,平时就他回来的最晚,每次吃饭总是要等他,今天倒是例外。
一大家热热闹闹吃完饭后,钟邵达很快发现了儿子不对劲: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这话可是钟皓寒的口头禅,每次儿子说这话的时候,郑晞临总是要倒背如流这样一段话:人在吃饭后,热量大大增加,各种内脏器官开始兴奋,如胃肠运动加强,血液循环加快,全身的汗毛孔都张开,这时吸收烟雾的能力也加强了,吸进的有害物质自然也多了,总之,饭后吸一支烟,比平时吸十支烟中的毒还多。
可是钟皓寒根本不听,还对他妈嬉皮笑脸,“放心吧,你儿子身体素质好,没事。”
儿子读军校的时候,不抽烟,后来进了特种部队,他就慢慢抽烟了,他说,有时候抽烟可以解乏、解闷,提神。刚开始儿子的烟瘾不是很大,他也没在意,自沈萧潇事件之后,儿子的烟瘾越来越大,他想管,却是无济于事。
但是今天,钟邵达发现儿子自从回到家,到饭后,一支烟也没抽。
其实,郑晞临也发现了这个异常,而且比钟邵达看的更仔细,钟皓寒吃完饭,习惯性去掏口袋,可能是发现口袋里什么也没有,然后愣了一下,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