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魔术师率先张开手心想要锁定胜局,他的手心上的确是一枚白棋,可是手上却染满了黑色的痕迹,连白色的棋子上都沾染着乌黑,他盯着自己的手掌和手中的棋子,大惑不解。
刃从门边起身,他一直远远地观望,这才走过来,右手抓住魔术师的手腕提起来,同时张开自己的左手,众人才见他先前夹住黑白棋子的手指指缝间也有同样的黑色墨迹。
“为了防止作弊,我放进纸箱里的其实是一枚白棋和一枚用颜料染黑的黑棋。”
这转折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魔术师闻言头上冷汗直下,骷髅军团的众人也都惊骇地睁大眼。
麦子在一旁乐坏了,冲面色煞白的魔术师得瑟道:“啧啧,瞧你手上的墨汁,这棋子上也是,你那抽到的分明就是黑棋啊,唉,害各位白高兴一场真是辛苦了!”
“怎么见得这就是黑棋?也有可能这些墨迹是在抓阄时染上的!”刀疤男不甘地大声道,“纸箱里未必就是白棋!”
他话音未落,铮亮的武士刀已将桌上的纸箱一切两半——纸盒里竟是一枚白棋。
刀疤男顿时瞠目结舌,狂怒地看向魔术师,魔术师紧张得连连摇头。
“我那时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以为是魔术师背叛了我,最后我让那家伙去做了诱饵,却没想到那家伙那时才真的背叛了我,不但帮你们把我的人都困在旧校区里,还助你们盗走了我们的车辆和物资。”刀疤男说着,搓揉着眉骨上的刀疤,狠狠道,“这一刀就是在那时被这叛徒留下的,这笔账我可一直都记得。”
说到这个雷哲倒是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刀疤男眉毛上虽然有一道缝隙,但的确没有刀疤。
“很久以后,一位大人物告诉了我其中的玄妙,我才发觉自己是如何彻头彻尾地被刃玩弄……”刀疤男的手在书桌上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烛火更脆弱地摇晃起来。
“是楼战吗?”雷哲睨着刀疤男,干涩低哑的嗓音里毫不掩藏恨意。
“刃那时是怎么玩弄我们的,你应该都知道吧……”刀疤男斜眼看向他。
雷哲没有答复,他当然知道。刃使用了两种不同的棋子。原本应该放置黑棋的棋盒里其实早换成了白棋。当然魔术师也不蠢,不可能连看也不看,只因两只棋盒并排放置着就理所当然地以为白棋棋盒的旁放必定是一盒黑棋,但玄妙之处在于,刃调换的白棋却是另一种质地的白棋。这种白棋乍看与之前的白棋一般无二,但其表面却是哑光的,色泽更暗,刃将这种白棋换进了原本放黑棋的盒子里,在光线暗淡,且两只棋盒并排放置的情况下,一眼看去的确像是一盒白棋与一盒黑棋,但这还不是刃所做的全部准备。
刀疤男自顾自地讲出了刃所设的陷阱,最后不无拜服地道:“他最高明的一点,是将前一种白棋放了一些在后一种白棋的棋盒里。”
围棋不像象棋,棋子众多不胜枚数,也因此下完棋后,棋子未必是规规矩矩地黑归黑白归白,打开棋盒后看见黑子的盒中掺杂了些许白子或是反之,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而刃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当在一盒深色的棋子中看见几颗浅色棋子时,会造成观者心理上“黑子夹杂着白子”的错觉。
他回想起楼战在昏暗的烛光下为他演示刃的计谋时的场景,当灯光亮起时,他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两盒白棋,那种幡然醒悟的震惊感至今记忆犹新。
魔术师并没有背叛他,在光线昏暗且无法仔细分辨的情况下他只是想个普通人一样跳进了刃早已设好的陷阱,更何况谁也没有想到文体教室里会有两种规格的棋子,更没有人想到刃那么早就料到魔术师将会怎样作弊。
“刃才是最可怕的魔术师。他不但算准了我们作弊的方式,甚至那之后魔术师的背叛,也全在他的计划之中。”刀疤男口吻凉薄地道,“真可惜他没有选择站在大人物的阵营里,这样一来,楼战大人就不可能允许这么可怕的对手活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雷哲隐忍道,如果是要用楼战的名字来恶心他,那么得承认凑效了。
“刃死了,我的账只好计在你头上。”刀疤男狞笑起来,推了推面前两只倒扣的纸杯,“来吧,我们也来玩个幸运游戏。这里面也有一枚白棋一枚黑棋,不过放心好了,它们都是货真价实的白棋和黑棋,如果你能选中白棋,我就放你的小伙伴们一条生路,但如果你选中了黑棋……他们都得死。”
雷哲盯着两只看不出端倪的纸杯,心脏急跳起来。
刀疤男一脸享受的笑:“听说因为你一个人的鲁莽,让好好一个狂军团全军覆没,现在或许就是你赎罪的时候,能不能拯救你的同伴,就看你怎么选了。”
雷哲听着刀疤男不怀好意的声音,呼吸不觉急促起来,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是无论如何也想要挽救其它人,不能再让任何人因为自己的愚蠢去送死。可二选一非此即彼的游戏,有胜利的捷径吗?
……想不出来,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必胜的法子,他不是刃!
刀疤男看了看一旁的座钟:“你还有二十秒。”
嘀嗒嘀嗒的钟摆声折磨着雷哲的神经。
“来吧,狂!看看神会不会眷顾你!”
左边?!右边?!
“还有十五秒……”
“十秒……”
“五秒……”
雷哲猛地扑到写字台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