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刘宗敏死了之后,李自成的精神也不大好了,接连受到打击,李自成的内心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当年的老兄弟死得死逃得逃,自己每每闭上眼睛眼前都会浮现当初大家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情形,只是一睁开眼睛他们都不见了。
顾君恩最近也是满脸枯涩,他终于知道了大明文学院的事情,心中哀叹不已,大顺的科举政策完全没有办法实施了,人家南明请的是孔圣人的后代,天下士子谁不想在那里读书考取功名,连京师都要丢了的大顺。
当初李自成征讨甘肃,倒是占了不少土地,可是甘肃那种地方自古民风彪悍,许多地方都是表面上顺从了,但是真等到大明的军队打过来之后他们究竟会跟谁一伙的还真不好说。
所以大顺的实际领地只剩下了半个陕西,如今从李自成自上而下全都人心惶惶,许多士卒都开始逃回家中,他们大多数是陕西人,对这里路也熟悉,眼看皇上不行了都开始给自己考虑后路。
田见秀杀了几百个逃兵都止不住逃兵的趋势,后来李自成找到田见秀,对他说道:“不要杀了,人心已经不在咱们这边了,不如让他们都逃命去吧。”
田见秀叹了口气:“皇上不要灰心丧气,咱们手下能战之士还有不少于三万人,再加上探马司还有不少人,无论如何咱们都能撑不少日子。”
李自成苦笑一声:“其实李岩说得是对的,当初咱们就该严肃军纪,本来我以为咱们都是穷苦弟兄出身,既然天下都打下来了,也该咱们弟兄享福了,李岩当初说要和那些士绅合作,咱们弟兄都是被那些人逼得活不下去了才造得反,老子凭什么要跟他们合作?他们不听话一刀一刀砍过去不就完了。”
说到这里李自成落寞地叹了一口气:“可是我错了,李岩说得对,咱们手下这些人本来就是匪,若不从严治军,他们打不了硬仗,打不了苦战。那些士绅虽然可恶,但是确实掌握了大明的大部分势力,我把他们得罪了,就得罪了多半个天下,手下将士横行无忌,这整个天下都被咱们得罪光了。所以才会被赶出京师。”
田见秀满脸苦涩:“咱们弟兄都是苦哈哈出身,哪里懂得这些大道理,当初李公子劝咱们的时候咱们还以为他读书读傻了,现在看来他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李自成摇了摇头:“他为了咱们倒是尽心尽力,但是毕竟是跟咱们的时间太短,所以每次和刘宗敏冲突的时候,我总是偏袒刘宗敏多一些,最后终于将他逼走了,李岩走了之后,咱们大顺军便失去了运势,地盘越来越少,仗是屡战屡败,最终成了现在这幅模样,现在看来,当初我第一时间砍了刘宗敏的脑袋才好,那样的话,这天下好歹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地。”
田见秀笑了:“皇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只怕到了最后一刻仍然是舍不得杀刘宗敏,皇上什么都好,就是太仁厚了些,人家说书的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做皇上便不能有情,有情便做不好一个好皇上。”
李自成也笑了:“咱们知道的这些大道理,都是从说书人嘴里听来的,李岩那可是读书读出来的,当初他走的时候听说夫人已经有了身孕,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田见秀听到这里颇为心动:“皇上,不如让李过暗中打探李岩的消息,将他迎回来便是,终究是咱们对不起他,咱们给他赔不是便是了。”
李自成站起身来摇了摇头:“不可,不可。咱们兄弟吃苦的时候人家来投奔,指挥着咱们弟兄坐了半壁江山,咱们弟兄享福的时候偏偏把人家赶走了,现在成了丧家之犬又把人请回来,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你也不要打他的主意了,就算他碍于情面回来,我哪里还有脸面见他。”
田见秀皱了皱眉头:“李公子毕竟是咱们大顺出去的人,若是在大明活得不舒坦了,咱们送些银子也是好的。”田见秀心中也有一个算盘,只要李岩在大明那边过得惨淡,那这份银子便是一个人情,李岩也是个心软的,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李自成英雄末路,只要给李自成出一个主意,那便足够李自成逃得一条性命了。
李自成听到这里也颇为心动,他倒是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着自己对不住李岩,若是他在那边过得贫苦,那些银子过去总是好的。于是便点头同意了这件事,立刻让李过派人前去打探。
李过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在大顺军人心惶惶的时候,他手下的探马司依然正常运转,这里面有银子的功劳,还有当初李岩一起打仗的时候告诉他的四个字:“军法无情。”
李过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回来,李岩进了大明地界之后去了江南,就在几个月之前突然被官军护送去了洛阳,后来便没了消息,只是听说洛阳多了一位河洛县主,是个教书先生的女儿,县主是一个仅次于郡主的爵位,所以洛阳城的人纷纷议论这个教书先生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福气,后来只是听说姓李。
李自成听到这个消息颓然倒在了椅子上面:“君未负我,是我负君。”
他当然知道凭借李岩的本事若是想在大明那边弄个一官半职十分容易,可是那边的皇上显然也知道他的才能,竟然派兵去护送他去洛阳,甚至封了他的女儿做了河洛县主。
李自成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得闯王了,他知道了这个县主一般来讲只有王爷的女儿才可以封,李岩必定没有投奔大明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