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巴巴的看着孩子被抱着,夫妻俩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榻上,说着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月到中天的时候,沈伯谦突然从床上惊醒,猛的坐了起来。
愣了许久,他才回过头,看了看睡在不远处床上的妻子。
幸好,只是梦而已。
沈伯谦伸手抹了一下额头,全是汗,身上也都全湿透了。
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又在梦中见到了那个恐怖的食人狂魔。
只是,这一次,情景与之前的梦境有所不同。
这是这一世的情景。
这次的梦境中,谭四、江七都是现在的样子,杨风也在军中崭露头角,但却都没有了原来梦中的冷清凶狠残暴。
所以,当食人魔出现的时候,再也没有人阻止他。
在与夷人的交手中,他们一个个的陨落了。
大兴子民又一次陷入了恐怖地狱。
夷族大军不仅侵占了边关十几座城池,甚至一路杀入中原,包括青州府,清水县也遭到了夷族的铁蹄践踏。
元宝镇、李家坪、徐家庄、陈家坳无一幸免。
许多他认识的,不认识人被俘虏,被残杀,被烹煮。
不仅如此,大兴王朝的子民喂刁了食人魔一族的胃口,他们依旧嗜吃人肉,但却更偏爱孩子。
沈家大院被占,众人无一幸免。
他的孩子们,成了待宰羔羊,八/九岁的黄口小儿,正是食人魔一族最爱的口味.....
沈伯谦甚至不敢闭上眼睛。
他想杀人,他要杀人!
轻轻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睡着的妻子,幸好她太累了,没被吵醒。
小心翼翼的下床出门,在院子中央独坐了半夜。
只有繁星、蛙鸣、蝈蝈和孩子们偶尔短暂的啼哭声和陪着他。
金一山他们早就搬到新住处去了,刘中仪去了清水县被留下准备东西,还没回来。
其他人不会察觉到他的动静。
直到五更十分,陈老爷子年纪大了,觉少,加上太兴奋,睡不着了起来转悠。
一看宝贝外孙子也没睡,顿时笑了:“咋了,谦儿,你也睡不着吧?”
沈伯谦看着他,没有说话,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老爷子为了保护孩子们被一刀斩下头颅,死不瞑目的样子。
见他不答话,陈老爷子只当他的喜傻了,发癔症呢,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说着。
过了一会儿沈伯谦稍微平静下来一点儿,勉强应了几句含糊过去。
夏天夜短,爷俩儿没说几句,天就泛白了。
外院也传来锅、田两家人起床、开门、洒水、扫地的声音,突然——
“诶!金先生——”
“砰砰砰!”
内院大门被敲的砰砰响,沈伯谦心念一动,急忙上前开门。
“沈少呢——”
金一山顺着刚开的门缝冲进来开口便问,不妨见到开门的正是沈伯谦本人。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沈少?沈少!我有要事相告。”
这一照面儿,沈伯谦才注意到,金一山的声音好像有些发抖。
不仅如此,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对,眼中充血,拳头紧攥,满头大汗犹如水洗一般。
星行遣来的这些人,金一山是毫无疑问的领头人。
他给沈伯谦的感觉一向是进退得宜,这么失态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但又觉得绝对不可能,但嘴上却脱口道:
“你做梦了?”
金一山闻言犹如雷击,生生呆住了,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
见他如此,沈伯谦知道,自己可能真的猜对了。
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但心中却陡然间轻松了一些,总归不是他一个人受煎熬了。
而且,自己也不用再想怎么跟他们说这件事儿了。
闭眼舒了一口气,沈伯谦带着一丝果决的说道:“到我书房去说。”
言罢顿了一下,转头跟陈老爷子交代道,“姥爷,金先生有事找我,你跟姥姥她们说一下,待会儿吃饭不用叫我,顺便也让岳母帮着照看一下若兰。”
二人来到书房,沈伯谦反手关上门,面色凝重的看着金一山,对方亦是如此。
一时间二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沈伯谦先打破了沉静,他迫切的想要确定一件事:“你能看到那些夷人的脸吗?”
金一山一愣,即刻摇头,沈伯谦心头一紧,暗道:果然没有这么好的事儿。
他伸手请金一山坐下,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今早五更左右,我从梦中惊醒,本以为只不过是个噩梦,却不料兄弟们陆陆续续都醒了,我一问才知道我们做了同一个梦!”
金一山说着慢慢回想起刚才在新居所的慌乱情景。
他们师兄弟四十九人,一开始都以为是做了噩梦,醒过来虽然有些受惊吓,但也还是该洗漱洗漱,该操练操练。
可四十来号人都提早起床,互相总会问问怎么回事儿。
结果这一问不要紧,这帮人都要疯了。
一个人做这种离谱的噩梦并不算什么,但是四十九个人同时做了同一个梦,那绝对是有问题。
金一山几个很快就联想到多年来师傅星行一直让他们去夷族寻人的事情。
难道说,梦中情景会成真?而师傅一早就预料到了,才会让他们寻人除去隐患?
只因他们多年来却是遍寻不着,所以师傅才让他们来此追随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