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沉下了海面,天空和海水黯淡了下来,但泰坦尼克号却永不会陷入黑暗。几千扇窗户里的灯光几乎在同一时刻变亮,甲板上的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无所不在的音乐……香槟盖打开翻涌而上的泡沫……水晶杯倒映着辉煌灯光的宴会……充斥着欢声笑语的舞厅……又一个无忧无虑的海上享受之夜徐徐拉开了它的序幕……
玛格丽特靠在栏杆边,百无聊赖,开始默默数着现在正倒扣在船舷边的整齐的一艘艘救生艇,当她数了十几条的时候,斯特劳斯夫妇结束了和那个友人的谈话,准备回房间换衣服,然后去吃晚餐。
“我肚子很饿了。可惜医生不让我吃熏肉了,他说这可能会要了我的老命。老实说,船上厨师做的熏肉倒很合我的胃口。费斯秀,陪我们一起去吃晚餐吧,你应该尝尝这美味的。”斯特劳斯先生摸了摸肚子,盛情邀请。
玛格丽特婉拒了,“先生,太太,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还是和道格劳斯秀一起吃吧,我们已经约好了的。”
她不想在那里再碰到卡尔·霍克利,或者布莱克夫妇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
“好吧,比起美食,你们年轻秀自然还有更多的乐趣。”
斯特劳斯先生同意了,挽着太太走了几步的时候,施特劳斯太太忽然发现自己的披肩没在身上,应该是丢在礼拜堂的座位里,刚才忘了拿回来。
“你们先去吧。我去帮您拿,然后送到您房间。”玛格丽特说道。
斯特劳斯太太表示感谢后,和丈夫离开了。
玛格丽特转身朝礼拜堂去。
礼拜堂里现在空荡荡的,灯也没亮。借着玻璃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余晖,她走到刚才斯特劳斯太太坐的位置旁边,果然看到了她落在扶手上的那条披肩。
她弯腰去够披肩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仿佛刻意放低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见一个人影从门口闪了进来。
虽然光线昏暗,从这个距离看不大清楚对方的脸,但凭着轮廓,她还是立刻就认了出来,居然是布莱克。
玛格丽特慢慢直起腰,转身一语不发地绕过布莱克,快步往门口去,但他关上了门,堵住了她的去路。
玛格丽特停着步。
“你这是在干什么?”她冷冷地道。
布莱克的神色看起来有点萎靡,少了些平时惯常带着的意气风发的样儿。
“这么说吧,费斯秀,”他盯着玛格丽特,脸色不大好,“我听说在这条船上已经开始有关于毁谤我名誉的流言在传播了。倘若一旦这种流言给我带来麻烦,而这如果与你有关的话,你知道的……”
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语气里带了点威胁。
玛格丽特一愣。
从几天前与这个前雇主的丈夫彻底撕破脸之后,她几乎就没留意过他了,自然不知道这两天,关乎布莱克先生的一些fēng_liú韵事的传言正在传播。譬如他不但与身边的女秘书有染,而且曾在拉斯维加斯某酒店同时与一个以上的兔女郎大搞不道德交易的时候被太太抓个现行等等。这种传言先是在女佣和侍女们之间流传,很快就通过侍女的口传到太太们的耳中。而现在,这已经成了住头几层舱房的女性乘客们私下聚在一起时用以打发时间的最热门话题了。布莱克太太在若无其事般地撑过了头两天后,今天终于借口身体不舒服,躲在房间里不出去了。
“我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玛格丽特用强调的语气说道,“请让开路。施特劳斯先生和太太正等着我回去一起吃晚餐。”
听到施特劳斯先生和太太的名字后,布莱克一愣,语气终于稍稍缓了些,但还是充满了恼意。
“费斯秀,难道不是你为了报复,才在这条船上四处散播这种关于我名誉毁损的可怕毁谤的吗?”他嚷道,“你要小心,倘若这种毁谤真对我日后的竞选造成不可挽回的事实损失的话,下了船,斯特劳斯先生也不可能一直充当你的保护人!”
玛格丽特终于明白了过来。
有人散播了他的一些*,他想当然的以为是自己?
“布莱克先生,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虽然我因为谢利的缘故出入过你家,但时间并不长,我对打探你和你太太之间那些所谓私事的兴趣绝不会多于我对你家那只谢利养的蟹的兴趣!”
“不是你,那会是谁?”他迟疑了下。
玛格丽特想起一个人,哼了声,“这我就不清楚了。或许你可以问问你太太。她应该清楚谁知道你们的底细,又是怎么说出去的。”
布莱克先生皱了皱眉,忽然脱口而出,“罗森太太!一定是她!”
玛格丽特没有作声。
她猜想应该也是罗森太太。为了报复被解雇的事。
“这个无耻的老女人!”布莱克先生咬牙切齿,“等我找到她,要她好看。”
玛格丽特没兴趣再和这个人多说一句话了。“现在你可以让开路了吗,布莱克先生?”
布莱克肩膀动了动,但并没让开。“玛格丽特……”
“叫我费斯秀!”玛格丽特厌恶地打断。
他注视着玛格丽特,“好吧,费斯秀,我的儿子谢利应该还不知道你也在船上的事吧?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我从来没见过他像喜欢你一样地喜欢着一个人。因为你辞职的缘故,他难过了好几天。有时候我真有点羡慕你和他之间的那种关系。能和我说说,你是如何获得他的喜爱的吗?虽然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