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的表演顺利结束。玛格丽特向热情的观众再三谢幕之后,终于回到了后台的化妆间。
她的生活骤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为了有足够精力承担演出,她不得不继续向学校请长假。好在费连娜女士非常通情达理,不但准许了她的长假,而且还称赞了她,说她也看过了这出歌剧,非常精彩。
银沙剧院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像现在这样的盛况了。这几天,考虑到后台秩序和玛格丽特的安全,爱施德先生下令不准放除了工作人员外的观众进来。克拉伦斯是个例外。不过他最近有点忙,今晚也有事,没有过来。
玛格丽特坐在镜子前,拆除着压在头发上的金冠时,化妆间的门被打开。透过镜子,她看到一个男人进来了。
玛格丽特目光定了一下,猛地回头,对上了卡尔的视线。
“怎么是你?”
她迅速站了起来,难掩惊讶之情。又用略微戒备的眼神看着他。
“你来干什么?”
她略过关于他是怎么进来的疑问,直接问他来意。
卡尔关上了门,站在门口,表情显得有点不大自然。微咳了一声,跟着朝她扬了扬手里拿着的一个夹子。
“上次你忘在我那里的。我正好路过这里,顺道给你送回来了。”
玛格丽特立刻认了出来,这是自己几个月前丢在他那里的那个乐谱夹子。
“……其实没什么用。您完全可以丢掉它的。不过还是谢谢您。放在那里吧。”她很客气地说道。
卡尔把夹子放在桌子上。但并没转身离开。手随意拨弄了下堆在桌上的观众送来的花,然后自来熟般地开始在地板上慢慢踱步,打量着这个显得有点陈旧的化妆室。就仿佛这是他的地盘一样。
“对不起,这里禁止抽烟。”
见他掏出烟盒取烟,低头用打火机点烟的时候,玛格丽特说道。
卡尔的手一顿,惊讶般地抬眼看了她一下。见她冷冷看着自己,耸了耸肩,随即收起烟和打火机,“抱歉。”他说了一声。
“您还有什么事吗?”玛格丽特问道,“我还没卸妆。您这样留在这里,我可能有点不方便。”
卡尔置若罔闻地停在她面前,目光落到她的脸上,没有说话。
在他这种丝毫不加收敛的直接目光注视下,玛格丽特渐渐觉得不自然起来。她蹙了蹙眉,转身重新坐了下来,开始自顾对着镜子摘耳环。
“霍克利先生,您好像不大方便留在这里。”她态度冷淡,再次强调着说道。抬起眼,却发现他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后,微微俯下身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人目光四对。
身后的空间好像一下变得狭仄无比。玛格丽特甚至仿佛闻到了他身上带着的那种熟悉的混合了某种男香的淡淡烟草味道。肩膀一下就僵硬了。
“请您出去,可以吗?你再这样,我大约不得不让人请您出去了!”
她想站了起来,但臀部刚离开椅子,肩膀就一沉,发现他抬手将自己按了回去。
“你干什么?”
玛格丽特气恼地扭过头。
这时候,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费斯秀,有人给您送花了。”
玛格丽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谢及时给自己送花的那个人,松了口气。立刻推开他仍搭自己肩膀上的那双手,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匆匆走过去开门。
“费斯秀,您的花,还有卡片。说是塞缪尔·沃特先生送来的。”后台打杂的吉姆把花和卡片递给她。
玛格丽特感到有点意外。接过看了一眼卡片。恭贺自己演出成功的。落款确实是塞缪尔·沃特。
“送花过来的人还在吗?”她问道。
“应该还在吧——”
“麻烦你帮我它退回去。让他转告委托他送花的人。就说他欠我一个道歉。”
吉姆一愣,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抱着花急忙跑了出去。
“谁是塞缪尔·沃特?”跟了过来的卡尔忽然问了一声。
“和您无关。”玛格丽特简短应了一句。抬眼敲看见刚从医院下班来接自己的父亲过来了,站在后台门口四处张望。急忙叫了他一声。
“我父亲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玛格丽特拿过自己的外套,匆匆地走出了化妆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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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玛格丽特从剧院回家,和父亲说着晚上演出的情况时,忽然有人敲门。
布朗·费斯去开门,看到来人后,情不自禁地嚷了一声,“上帝啊,这是怎么回事?您是谁?”
玛格丽特跟过去看了眼,吓了一跳。
塞缪尔·沃特被人架着,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鼻青脸肿。头上、腹部、胳膊和腿上都裹着纱布,模样狼狈无比。如果不是凭着他开口说话的声音,她差点没认出来是他。
“费斯秀!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塞缪尔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一看到玛格丽特,立刻哀求起来,“求求你,原谅我吧!我不该对你做出那种事的!我实在是太无耻了!求求你救救我吧!你要是不原谅我,我会没命的!我肋骨已经断了三根了,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我明天就登报向你道歉,然后我保证我立刻离开纽约,再也不会回到百老汇了……”
“你这是怎么了?”玛格丽特惊诧万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
塞缪尔犹豫了一下,仿佛想起什么,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