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话说杨铨杨将军带领的运粮队从雍州继续北上,经过平州,往东征大军驻扎的汾州而去,等快到汾州之时,也是将尽十日后的事情了。
粮队行军速度会如此拖沓,也都是拖了这位新晋监军、当朝大驸马高辰的缘故,高车这一路的所作所为,也着实让随军的耿直军士所不齿,即便是杨铨一路上也没了好脸色,可就算如此,也没人敢随意触这位朝廷权贵的眉头,这不仅仅是因着他是皇倾国戚,更重要的是,他还是新任大军监军,即便是大元帅朔王萧澹,也得顾及他几分。
杨铨令人快马递回的奏报,并没有得到想象之中的回应,萧大元帅借‘以国家大事为重’为由,令杨铨尽心竭力一路将高监军护送至汾州大营即可。
杨铨心有怨愤,却也因是萧大帅亲笔回函,即便心中再有不甘,也只得依令而行。
待军队即将到达汾州前,高辰又摆起了大派头,即可遣了人先去汾州大营传达他们将要抵达汾州的讯息,让汾州大营可以准备仪仗好迎接他这位新晋监军大驾。
队伍又在汾州附近停顿了半日有余,直到派出去的人回来回复后,高辰才下令让军队继续前行,这才在日落时分赶到了汾州中军大营。
果不其然,萧大帅早已派人整敛军容令军士一路列阵恭迎这位朝廷新任东征大军监军,待高辰下得马车来,便受到前来接应军士的隆重接待,说萧大帅已在中军大帐恭候多时了,请高监军随之前往大帐会见,为监军接风洗尘,语气亦是十分恭敬客气。
高辰看着这般威严而又隆重的迎接,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撩了袍子,昂首阔步地随着军士一道往中军大帐里去了。
待到了帐中,见十二位清一色白色铠甲的军士分立两旁,皆是一脸严肃神色,而帅字大旗下,宽大桌案后的帅位上,一位一身戎装、身着白铠山文甲的将帅端坐其间,其形威武凌厉,令人不敢仰视,再加上他那红缨凤翅兜鍪下是同色的狰狞面具,只露出一双墨玉般的瞳眼,发出如同鹰隼般锐利冷冽的目光来,仿佛一眼便能看穿这世间一切真伪虚幻,只是瞧上一眼,便能让人心陡然发颤。
高辰见坐在帅位上的将军如此神武威严,心中也不觉一凛,只因曾见过萧老元帅,只此人定不是他,不禁暗自猜度此人是谁;又见眼前情状哪里有为人接风洗尘的模样,这气氛倒像是鸿门宴了一般,而那端坐在帅位上的大将那双凌厉的目光,也让高辰不觉打了个冷颤,心中顿觉忐忑难安。
紧紧握住了深藏于袖中的拳头,高辰冷不防往身后瞥了一眼,这才发现这军帐外早已被军士守卫得密不透风了,这下子心中也了然了几分,今晚这场接风洗尘果然是鸿门夜宴啊!
高辰心中暗忖着,这会儿想要冲出去只怕是暂不可行了,更何况他现在可是监军身份,这群人即便要拿他,又能奈他何?姑且以静制动,先看看情势再说。
随即不动声色吸了口气,提步向前,待到帐中,扫了一眼周遭那十二位身形挺拔的军士,便抱拳行了一礼,正声言道:
“在下乃是朝廷钦点军前监军高辰,不知将军尊姓,可容相告?”
高辰边说着,收回的双手也逐渐靠向了自己的腰间,然后故作镇定,面带微笑地望向了端坐在帅位之上的那位白甲将军。
这位将军闻言沉默不语,却是一直冷眼盯着高辰瞧,直把高辰瞧得心中发怵,后背都不觉渗出冷汗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位一身戎装,面带狰狞面具的将军才淡淡回了那么一句,道:
“北路军统军元帅——萧珝!”
高辰闻言,不觉面露异色,却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那位威漠北的燕云龙骑卫少帅萧珝,这般气度形容,果真名不虚传。
可即便如此,高辰也并未十分畏惧这位燕云龙骑卫未来的元帅,萧珝也只不过是北路军的统军元帅而已,如今他身为监军,即便是大元帅萧澹都得对自己礼让几分,何况是萧珝?!
高辰负手而立,微微抬头,语气颇为不悦,直言道:
“原来是萧少帅,久仰,久仰,高辰乘兴而来,本以为可以先一睹萧大元帅之风采,却没想到倒是先见到少帅,少帅气宇不凡,青出于蓝,令高辰好生敬仰。只是却不曾想,这军营之中迎接上官之礼仪竟是如此无礼,这么大阵战,少帅莫不是要给我高辰下马威不成?”
高辰话音刚落,帐外并肩走入两位皆是一身戎装的副将来,这两人便是一直随行在萧珝的身侧的洛卿和紫玉了。
洛卿冷哼了一声,随即先开口回应道:
“若迎接的当真是高监军,军中自是以上宾之礼待之了。”
身边的紫玉紧接着话茬,冷冷补充道:
“若是宵小邪祟之辈,胆敢冒名监军,欲行不轨者,当然不能轻易饶恕了。”
闻言,高辰顿觉心下一沉,思忖着莫不是东窗事发,之前定下的计划早已被人识破?
忙拂袖直指不断向自己靠近的洛卿和紫玉两人,边缓缓后退,边怒斥道:
“大胆,你们莫不是想要行刺本监军?尔等竟敢以下犯上,都反了不成?!”
高辰语气略显慌乱,可举动却十分镇定,手早已摸着了腰间藏匿的一柄软件,而小心后退的身子也越发靠近身后的萧珝,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倘若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不介意破釜沉舟,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