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与洛卿来到亭台围桌对面跪坐,洛卿便大致与我说了我不在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些事情,被人冒名顶替,那人行军一路所做之荒唐行径,以及最后那假冒之人被琬儿设计诱捕,越听越觉玄乎,都已瞠目结舌了。
虽然早已料到那人来者不善,可这般大张旗鼓的作为,若只是为了让高辰名誉扫地,为免就有些太小看他身后之人了。
再者,他这些荒唐行径与其说是出自政治目的,倒不如说在宣泄个人情绪yù_wàng更确切一些,因为历来出任监军之职者,极少有洁身自好之人,多有沉湎酒色之徒,只是程度轻重不同而已。
我突然有些好奇这假冒我之人身份是谁了?
“可有查明此人身份来历?”
洛卿答道:
“此人乃是千面淫狐。”
我顿觉好生耳熟,像在哪听过,片刻后恍然想起,言道:
“可是当年并州灭门惨案的主凶?”
洛卿点了点头,道:
“确是此人!”
当年并州某军户一门二百多口人一夜之间死于非命,那场大案震惊天下,我还记得那年是太子谋反案发那一年,可以说距离那起大案后没多久,并州便出此血腥惨案,只是当时朝中上下都被卷入太子谋反案中无暇他顾,即便这场大案在当时如何震惊,也并未让朝廷多加留意,以至于让凶手一直逍遥法外。
却不曾想多年后的今日,这个传说中的千面淫狐,竟然会为了我一个小小的高辰,不惜改头换面,行此移花接木之计也要混入军中,这背后之人的意图还真是值得玩味啊……
“那琬儿决定如何处置此人?”
洛卿沉默了片刻后,言道:
“原本主上之意是想先将此人囚禁,可这千面淫狐在身份败露、穷途末路之时,欲孤注一掷,行刺少帅,却在那时露出了马脚,反而透露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我不禁微微惊讶,似乎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出人意料的发展。
“他的真实身份?”
洛卿怔怔看了我片刻,似乎在考虑是否要将所知尽数相告,可转念一想此事事关当年太子谋反案,为太子洗冤更是少帅心结,如今在此事上可以帮得上主上之人,又得主上如此信任之人,也就只有驸马督尉了。
一念至此也便不再迟疑,缓缓言道:
“此人,应该就是当年伺候在太子殿下身边的——暗影卫!”
“什么?”
我眼中不可思议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心中不禁欣喜宽慰,如果此人真是当年伺候在太子殿下身边的暗影卫的话,那他就是解开困扰在我心中已久的谜团的钥匙。
无论如何,在我见到此人之前,他绝对不容有失。
正欲吩咐洛卿定要将此人好生看管之时,陡然间想到了琬儿。
她为护我周全一定早在为我筹谋退路了,而此次冒名顶替事件恰好成为契机,一个长相与我别无二致之人顺理成章便成了我的替死鬼,用他一死让高辰‘名正言顺’的死去,那就不会有高辰是女子之事被公诸天下,人们最多就是感慨高辰英年早逝,天命不佑,可琬儿的声名便得因此受损了!
她明明知道那人是太子殿下身边的暗影卫,明知道若驸马高辰‘死了’,对公主一味着什么,为了护我她竟是什么都不顾了么?
我何德何能啊,竟得琬儿如此真情待我?
琬儿啊,琬儿,欠你的情,只怕我这一辈子都偿还不了啊……
我定了定心神,随即郑重言道:
“洛卿,别让他死了,留他还有大用。”
洛卿见我眼中坚定神色,便知我有守护琬儿之心,想到主上慧眼识人,一片真心付于良人,心中为主上欢喜高兴。
“是,洛卿领命!”
感觉到洛卿言语中的喜悦之情,我知她是为我和琬儿感到高兴,嘴角也不觉带了抹笑意。
“哦,对了。”
洛卿想起了一件事还需一并回复给驸马督尉,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交给了我,言道:
“这封书信是监军座下文书管事托末将带于驸马督尉的。”
闻言,我不觉眼前一亮,迫不及待拆开书信,将信中内容过滤一遍后,不觉露出满意的笑容来,欢喜言道:
“好,好啊,他们果然不负我望!”
听我这般说辞,洛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只是心中还有疑惑,不免问将出来,道:
“驸马督尉,末将有一事不明还请驸马开示。”
我笑了笑言道:
“洛卿无需如此多礼,但说无妨。”
“驸马督尉这段时日既然蒙尘在外,而那千面淫狐又只知纵欲享乐,两人均都无法顾及监军事物,可为何,监军之责却无丝毫懈怠?”
毕竟监军责任重大,不仅有监察行军在外的将领、分明赏罚之权,还需要统筹安排大军的后勤运输补给,与朝廷互通有无,件件都事关重大,若是监军不在或渎职怠工,军中必生动乱。
只是令洛卿没想到的是,即便是监军不在,监军负责的事物还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原来洛卿还以为主上早有安排,问过之后才知,主上并未插手监军要务,一来各司其职,二来监军乃朝廷临时所派,想要动作也已来不及了。
直到昨日从监军帐下的文书管事手中拿到这封书信,而对方只言‘监军曾有令每隔一段时日将此信函交给将军即可’,当洛卿问及要将此信交给谁时,他也只回复‘监军言道将军自知将此信交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