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也随着我走入了篓筐,就站在我身边,一脸戒备地注意着周遭情形。
当篓筐被人慢慢提起,我的心也跟着紧悬,双手有些紧张地握紧了篓筐边缘,目光尽量不去望筐外。
魅注意到我的异样,似乎没想到我竟然畏高,不禁向我投来关注的目光。
我轻轻摇了摇头,只低声说了句,道:
“到了提点我一句。”
魅会意,微微颔首,可瞧见我越发苍白的脸,还是主动伸出手来掐住了我虎口处的合谷穴,暗暗度气,不过片刻,我便觉身子清爽了不少。
当他的手触碰到我的虎口之时,我微微有些诧异,不仅因着魅第一次如此僭越,也因着肌肤间的触碰让我对魅有了与别不同的感觉。
他的手指间虽能感觉到习武之人的老茧,可他的手指却纤长柔美,男子会长一双这样的手么?
带着疑惑,我不禁瞧着魅微微有些发愣。
魅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见我状态好转忙松开了手,恭敬地退到一边微微向我躬身行礼,言道:
“是魅僭越了。”
虽然面容、声音可以可以伪装,可有些真实是无法尽数掩盖的。
我不觉淡淡一笑,心中顿时了然,只是没有当即点破,摇了摇头,道:
“无妨,多谢!”
就这般不知不觉间,已经安全到了城楼,脚尖才刚刚着地,那北齐的京兆尹姚诤立刻带着手下便迎了过来,躬身行礼,面带憨笑,言道:
“使君一路辛苦,真是难为使君啦!”
待人站定,我这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算安了位,因着这家伙的为难,即便姚诤一脸的笑容可掬,可我却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更何况,他的笑容也是极为虚伪的。
我拱了拱手,笑着言道:
“虽然多有不便,高辰倒也不觉为难,反而为州牧感到为难了,这般迎客之道却也是史无前例,十分独特啊,高辰受教了!”
姚诤在一旁陪着笑脸,道:
“使君见罪啦!”
我摆了摆手,玩笑般说道:
“可惜州牧未曾在城门边上开个小门让高辰入城,不然,高辰也就有机会学学晏子使楚,嘲讽州牧一句‘使狗国者方从狗门入’,借机也难为难为一下州牧!”
“哈哈,使君还是位风趣之人啊!”
说完,我们两人像多年老友一般,无所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姚诤做请字状,周围军士手指兵戈自动让出一条通道来,他在前头带路,将我们望皇城方向引去。
看着这一路上齐军兵不卸甲、马不解鞍,全军都呈备战状态,拥挤却还有序,就知道邺城虽然被围困数日,可齐军士气依旧,若是北魏在此时强攻,定然会损失惨重。
姚诤一路多方察看这位北魏使臣,见此人年纪轻轻却在整装肃杀、手执利刃的军士丛中走过时依然面色不改,便知这位北魏的驸马爷也算是个颇有胆略之人了,只是不知这份胆略是装出来的还是真有其事了。
才下得城楼,外围围观人群中突然出现骚动,很快,一个蓬头垢面,身着破烂粗衣,面有黥字的大汉闯出了人群,直往我这边冲了过来。
姚诤走在前头,自是早已注意此等异样,先是大惊失色惊呼一声,随即他那矮胖的身躯却能够迅速地做出反应,一个利落地转身便躲过了那大汉的袭击,而跟在他身后几步之遥的我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见那蓬头汉子直扑我而来,我不觉微微愣神,等我反应过来之时那汉子的手直往我衣角处抓来,在看到这汉子的那双手后,我生生克制了自己想要立刻推开了这汉子的yù_wàng,低沉而有力地喊了句,道:
“别动!”
身后,魅的身形定在了原地。
而我的手则稳当地拽住了这汉子的衣领,因为他来势汹汹,逼的我退后了一步才稳当地挡住了他向前扑倒的趋势。
被我捧在怀里的代表着北魏出使使臣符节也因此而落了地,符节落地,代表着一国威严扫地,使臣有辱国体!
周围之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在了原地,而姚诤却不动神色地嘴角微微上扬,转而面带惊慌,大声呼道:
“来啊,速速将这刺客拿下!”
周围的卫兵这才听到指令,立刻围了过来,想要将这大汉拖将拿下。
“慢!”
我厉声制止,急忙扶起了险些跪倒在地的这位莽汉,向姚诤辩解道:
“此人并非刺客,州牧莫要为难于他。”
这大汉才站稳身形,围上来的卫兵便立刻将他制服,片刻后便被人压制在地。
这汉子不禁怒目而视,数独挣扎却都被压制,面上尽是不甘愤怒的神色,嘴里却只能呜呜哇哇地乱喊一通,竟然一个字都吐露不清楚。
他竟还是个哑人?!
我微微讶异,顿时心中也不免对这汉子生出几分怜悯之心来。
我一度也曾以为这汉子是个刺客,他脸上有刺字,那显然便是个有罪之人,可当我看到他向我抓来的那双手时,我便很确定,他一定不是刺客,这才会立刻出声制止身后的魅出手。
而结果也确实如我所料,我平安无事,而他也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我的行径来。
见这汉子被人制服了,姚诤才急急忙忙走了过来,边擦着额头的汗珠边说道:
“使君受惊吓了,这等顽固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