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兆儿一听,起先以为自己听错了,瞥头看程长庆夫妇也是一脸的吃惊,她才总算确定了。
心里还在犹疑,往常只听说周氏和程荣耕惹程定旺不快,怎么如今连赵氏这个孙媳妇也开始折腾了?
她这边还在愣神儿,那边程朵儿又说话了:“大伯快点儿,韩五伯不在村子里,我们已经找了临近的来福村的何大夫,何大夫也没什么好法子,说还是要送到镇上去看看!”
程长庆一听,又回来把马套出来,李氏进屋拿了一床被子放在马车里垫着,程长庆让李氏和程兆儿在家看着孩子,他一个人驾着马车准备接了程定旺就往镇上去了。
程兆儿无语,连忙进屋套了衣服就出来道:“爹,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现在这个点儿哪里还有大夫坐堂的,咱们去找秦家人,兴许能尽快找到大夫,爷的病可拖不得!”
韩五伯的医术还是可以的,只是,今年韩五伯坐堂的那个药铺子的东家在其他镇子上又开了个药铺子,派了韩五伯过去坐堂,韩五伯本来不想去了,他如今年纪也越发大了,自己也有徒弟子侄,倒是不太愿意走的太远。
只不过,那药铺子所在镇实际上距离石磨镇并不远,东家给的薪资也很优渥,韩五伯自己也在里面参了份子!而且也不是长期的驻派,只是暂时让韩五伯在那边顶一下,等东家找好了人再让他回来!
如此一来,倒也推脱不得,便就去了外地!
倘若他还在石磨镇或者和平村中,倒是不需要如此复杂了!
程兆儿去了镇上,虽说秦远航不在,但是,他那宅子里的管家是认识程兆儿的,凭借程兆儿和秦远航的交情,不可能一个大夫都找不到的。
程长庆一想也是。当下带上程兆儿,一起去了。
到了老宅,已经乱作一团了,程长庆、程长富和程长贵三人都在!老宅里王氏哭天抹泪的。周氏一个人坐在一边儿,头发乱七八糟的,手指指着赵氏,嘴里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赵氏一个人搂着孩子坐在另一边。谁也不看,兀自发愣。
程荣耕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了,刚回来的程荣嫁却是噙着一抹嘲讽地笑倚在门边儿上,程荣启这会子还在镇上念书呢,因此人不在。
老爷子半倚在椅子上,已经嘴歪眼斜了,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陌生的老头,愁眉紧锁的抚着胡须,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老头儿旁边放着药箱,想必这就是那位来福村的何大夫了。
除了程长贵铁青着一张脸。像是受了极大地刺激一般,程长富的脸上也是一脸的茫然,像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程长庆也顾及不了其他了,程朵儿从马车上下来之后,程长庆三兄弟把老爷子抬上了马车,程兆儿帮忙把程定旺的姿势调整好了,用手绢儿把他嘴里吐出的白沫给擦了,让他半倚在车壁上,然后用被子给他盖上。
因为,马车的空间有限的很。也多待不了什么人了,一行五人也就这么上路了!
路上,程长庆一人在外面赶车,程兆儿先是出去给自家爹把走的时候李氏给拿的厚披风给披上。如今虽然天气暖和,但是,夜晚总有些凉意,可不能贪凉受冻了。
等程兆儿再次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发现,程长富、程长贵这两兄弟之间的气愤很有些诡异。
两人默默无声。分别坐在程定旺的两侧,但是,谁也不搭理谁?整个马车中有一种一触即发的张力,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该怎么释放!
程兆儿有些诧异的挑挑眉,也没专注在他们身上,她兀自上前,一手就抓起程定旺的手腕,稍稍的把了一下脉!
于中医上她是粗通一些的,虽然诊断不出什么具体的东西,但是,大概还是知道的!
她看到程定旺的那一刹那都吓到了,没想到这次病的如此严重?!
程兆儿凝神仔细的查探了一番,从脉象上能明显的看出,这是血栓堵塞之象,而且情况似乎相当严重!
上一回,程定旺为了程荣耕和刘采儿通奸的事儿,中风了一回,只是那回比较轻微,而且发现的及时,恰好韩老五也在,这些日子以来,除了腿脚有些不利索,倒也没什么障碍,这回不仅复发了,而且严重程度大大的提高了,这一看就是受了刺激了。
程兆儿微微阖着眼,心里心知肚明老宅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而且还跟赵氏有关,只是她也没做声,兀自坐在一边,仿佛在闭目养神。
程兆儿这边倒是安静的很,那边的兄弟俩却是耐不住了,剑拔弩张起来!
程长富首先忍不住,打破了一室的宁静,他也没看向程长贵,而是紧紧地盯着程定旺的脸,问道:“三弟,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即便如今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程长富也不是傻的,总归能看出是老三一家不知道是谁把老头子气成这样儿了!
相对于程长庆的温和稳重和不计较小利,程长富要暴虐的多!
对自家爹娘,他也不是说就有多少的感情,他只是讨厌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扰的行为。
实际上,他如今心里想的是,这老头子死也就死了,可是现在这情况半死不活的可怎么办才好!
到时候药费和照料肯定是三个儿子均分的。
老大家银子多,不仅银子多,人手也多,老头子才用多少点儿,人家压根不在乎!老三自己把老头子气病了,活该。他是最无辜的了,人遭殃、银子也遭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