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程兆儿让洪婶和惊蛰烧了大半桶水送进来。
耿以元正坐在床边换衣服。
程兆儿走上前来,一边用手试着桶里的水温,一边头也不回的催促道:“阿元,快把衣服都脱了,你那衣服不要了,我给你做了新的,等洗了澡,就换新的啊!”
她这说了一串话,也没听见回应声。
蓦地,她整个人被人从后面抱住了,不同于站在门口两人初相见时那个仓促的拥抱,这一抱却是让程兆儿衍生出一种温暖的几乎心痛的感觉。
耿以元把头搁在程兆儿的脑袋上,用下巴揉了两下,语气真诚道:“这些年,你为我吃苦了。”他回来的时候,德喜公公除了隐瞒了兆儿生了四胞胎的事儿,其他的都跟他说了。
一个女人,这些年办了流民所,甚至敢直面一国之君,献上了护心镜,只是为了给他增加福报。
傻,真是傻的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更何况,一人养育五个孩子,那会儿他出征以后,她一个人怀着孩子,还是四个,当时独苦伶仃的,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到这,耿以元越发愧疚,这辈子,前面这十年,他太对不起自己的妻子了,有时候,他还在想,要不是他当年自私的一定要娶了兆儿,也许如今她根本不用活的这么累!为他担惊受怕不说,还有几个孩子让她烦心。
只是,这也就是这么一想就被他自己打消了念头,他知道兆儿吃苦了,以后花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补偿就是,但是,让他不娶程兆儿,看着程兆儿另嫁他人,他光是想想就不能忍受。
于是,他正了正脸色,越发坚定的保证道:“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我再不会离开你了,你且等等,我志不在做官上。再等个几年,我把皇上交予我训练新兵,建立都督府的事儿理顺了,等我把我儿上学堂的银子和我闺女的嫁妆钱攒够了,我就卸了官职。到时候,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这话却是耿以元头一次说的!之前一点儿口风都没露过。
程兆儿莫名地就有些鼻酸。
其实她知道自己这些吃了这些苦头都是自愿的,而且,她并不觉得自己吃苦了。
夫妻双方,付出多少都是心甘情愿的,她也不会自恃自己劳苦功高,但是,听得丈夫能够感知在心,她还是矫情的觉得高兴。
如今听了他说的话,她心里更高兴。
她也不拒绝。也学不会时下女子劝夫上进的话,她只是倚在耿以元的怀里,笑道:“那到时候,我要去江南看看,你得给圆圆寻摸个好人家,等闺女嫁了,那几个小家伙我们就不管了,到时候,我铺子也不开了,你养着我。”
耿以元勾起唇角。轻轻地说了一句:“甘之如饴!”
眼见得水都快凉了,程兆儿低下头,掩饰住自己控制不住躁红,又有些赧然的老脸。不自在的粗声催促道:“水都凉了,还不快脱衣服。”
耿以元却似有些不乐意,他顿了一会儿才道:“我好累啊,先睡一下,明天在洗吧。”
程兆儿吃惊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又玩的哪一招?瞧这口气。这是和她撒娇上了?
只不过,她还是硬起心肠,果断拒绝:“不行,你看你这衣服脏的,不洗干净了睡觉也不舒服的,我可警告你,你敢不洗澡,不许上我的床。”
耿以元饶饶头,委屈的憋在一边儿。
程兆儿好笑之余,忽然皱皱眉头,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起来,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上来就拉耿以元的衣服。
耿以元宛若小媳妇一般,“惊恐”的跳起来,双手环胸,一副要遭遇登徒子的表情,更往墙角里面缩了缩,口气更显委屈:“兆儿,你干什么?”
程兆儿双手环胸,冷笑的盯着他看了一眼道:“你受伤了?”虽然是问句,但是,却是肯定的语气。
耿以元也不躲了,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家夫人果然聪慧,我受伤这事儿,你是头一个看出来的。”
说着,也不隐瞒了,利落的把外衣和里衣都脱了,露出精壮的后背,当然如果忽略两边手臂上那三五个连厚厚的纱布都盖不住的血窟窿,就更好了。
程兆儿简直惊呆了,她指着耿以元的鼻子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憋出一句:“这样重的伤,你居然还骑马,你是不要命了。”
耿以元知道自己这事鲁莽了,只是这不是归心似箭吗?也实在怪不得他啊!
他就知道这么做的结果,兆儿肯定会发火的,所以这不是没敢说吗?
只是被发现了,他也没办法捏!
程兆儿心疼男人,但是,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就怕这男人得寸进尺了去。
只是,洗澡时候她小心翼翼的轻柔动作,和洗完澡后急吼吼的上药所表现出来的关心和在意到底是泄露了她真正的心思。
刚清理好伤口,裹好了新的纱布,就被男人一把抱住扔在床榻上死死地压住,然后毫无意外的是一室旖旎……
这一下时间可长了,从他们吃完午饭后,耿以元便准备回屋里换身衣服,他本来的打算是换好了衣服和他自家的五个崽儿亲香亲香。
岂料计划赶不上变化,程兆儿紧随着他进屋来了,进来就招呼着他洗澡,于是他也只能从命了。
两个感情很好,又多年不见的夫妻,其中一个还裸裎相对,他要再不化身成狼真是都对不起自己了。
结果两人天雷勾动地火,一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这一下子,连晚饭也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