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双涵重重的放下茶杯,脸上没了笑容,“网开一面?你是说让本宫网开一面,饶了庄若欣,饶了庄家?”
徐老夫人心里疙瘩一下,可话至此处,也只得硬撑下去,“娘娘,若欣是有错,也不是不罚她了,可都是一家人,根连着根,何苦让别人看了笑话,依……”
“祖母,您还是少说几句吧!”眼见穆双涵脸色都沉了下来,徐婉沁连忙出声制止,“这事,皇后娘娘自有决断!”
徐老夫人很是不悦,这个孙女向来是孝顺的,可今日却处处跟她作对,原本是带过来向穆双涵讨个情面,谁知徐婉沁不仅不帮着,反倒给她添乱!
穆双涵嗤笑一声,抬头看过去,“徐老夫人,本宫看你年纪大,给你几分薄面,可你也不要不知好歹!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还当本宫是初回京时任人摆布的小姑娘?你想让本宫对庄家网开一面是吧,好啊……”
徐老夫人慢慢背后渗出了冷汗,就见她伸手指着大殿内的柱子,慢条斯理的道:“若能让本宫看到你的诚心,本宫可以考虑!”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就看在徐老夫人心中,是庄家重要,还是自己更重要了。
徐婉沁吓了一跳,捂着嘴说不出话来,刚想开口,穆双涵一个眼神过来制止了她。
徐老夫人面色阵红阵白,不一会儿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似得,有些虚脱地瘫在地上,“皇后娘娘,按理,你还该叫我一声外祖母,你就不怕担上不孝的罪名吗?”
穆双涵不咸不淡的反问:“本宫的外祖母在徐家陵墓安眠了好些年,想来很是寂寞,你是想去陪她了?”
徐老夫人半响说不出话来,她这会才有种真切的恐惧感,眼前这个不再是那个套都懒得理会的小姑娘了,而是高高在上,备受帝宠的皇后,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命。
“看,你为庄家求情的决心也不过如此,”穆双涵略带嘲讽,重新端起茶,“春绵,送送徐老夫人,免得摔着,该有人说本宫不孝了!”
春绵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扶着徐老夫人往门外而且,徐婉沁又羞愧又无奈,朝穆双涵深深拜下,穆双涵微微笑了下,摇了摇头,“无妨,你去吧。”
徐婉沁也退下,追了上去。
出了宫,徐老夫人才有些缓过来,徐婉沁好声好气劝了几句。
徐老夫人却厉声道:“你方才为何不发一语?”
“祖母!”徐婉沁气得咬牙,“欣表妹犯了错,咱们不计前嫌,该帮的帮了,该求情的也求了,莫非真要为了她搭上整个徐家才算罢休吗?您别忘了,祖父早已跟欣表妹断绝关系,亦不准咱们跟她来往,咱们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没做的太绝,真正是仁至义尽了!您怎么不想想,若非当日祖父早有察觉,咱们徐家都要被她牵累,她半点不念情分,我不记恨就算了,您还想让我如何?”
徐老夫人扶着额头,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哪里又仅仅是为了庄若欣啊,说到底,也是为了自己,娘家一倒台,她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转眼,又是几日。
徐翰林得知徐老夫人进宫为庄家求情一事,直接斥责了她,让她呆在佛堂里哪都不让去,在府里也连着许久没个好脸色,且亲自进宫请罪一番才算作罢。
而庄家的处决照常进行,也算落下帷幕。
庄若欣被处死,庄家被流放的那一日,徐翰林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说是断绝了关系,寒了心肠,可疼了这么多年的外孙女,怎能不难受痛苦呢?
英王等人负责的武会一事正在筹备中,骆廷忙着当“红娘”,整日在府里看各种青年才俊的家世品性家世等等,帝都世家子众多,要从中挑选合适的人选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此他也忙得出不了门。
就在诸事繁杂匆忙之际,今年的第一场雪悄悄来临,隆冬初雪纷纷扬扬,银白覆盖大地,幽淡的气息弥散,嗅了一口冰霜,浸了满身寒凉。
骆昭翊批完奏疏,抬头看向窗外,才发现下雪了,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扬起。
德福上前换了热茶,又为他添了件衣服,骆昭翊皱了皱眉,德福笑着说:“今年的冬天格外冷,陛下伤势还未痊愈,加件衣服,若是受寒了,皇后娘娘又该担心了。”
往年冬天,骆昭翊只着单衣就能满大街的走,今年穿得厚实却是有些不习惯,德福也知道,因此才搬出穆双涵来劝服,骆昭翊闻言撇了撇嘴,却没多说什么了。
“陈沉看人看的怎么样?”
“……陈护卫似乎是被他发现了。”
骆昭翊点了点头,“意料之中,陈沉不是廖腾的对手,被发现也正常……没打起来?”
“这倒是没有,廖腾虽发现了陈护卫,却做出没发现的样子,这些天安分许多,”德福摇头,说起来也有些好笑,“陈护卫却被激起了斗志,两人明面上都不动声色,暗地里较劲了好几回。”
骆昭翊噗嗤一笑,“陈沉这木头难得这么大火气……看来没少吃亏。”
德福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颇为同情。
骆昭翊笑了笑,若有所思,坐了一会,合上奏疏,起身出了御书房。
德福连忙拿着伞跟上,“陛下,去哪儿?”
骆昭翊神情明显柔和了下来,“去看看皇后吧,正好陪她一道用午膳。”
德福听了就吩咐小太监去通知御膳房,而后跟在骆昭翊身后,可路过御花园时,迎面就有人走了过来,他顿时眼观鼻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