骞绯月怎么都没想到,他最重的伤不在肩膀,不在手臂,而是整个下半身的骨头都已经被蟒蛇绞碎了。
“啊——千默!”一阵阵无力的恐慌袭上心头,骞绯月的身子不由发颤起来,“千默,怎么办……呜……”
她即使不懂医术也知道,这种半身的粉碎性骨折,在这个没有外科手术的年代,几乎就等于死亡了。
“不行!”一想到“死”,她猛然惊醒。她不能让千默就这样等死,她要救他。“小火,对,血晶,血晶一定可以救他!”骞绯月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要撑住,坚持到小火醒来,小火醒来千默就有救了。
骞绯月拿手背抹掉眼泪,站起身重新洗了毛巾,继续帮千默擦身。擦完,她给他盖好被子关好门,再去采药,顺便把那些鱼带回来。
他虽然昏迷着,但是得吃东西,不然他没有力气支撑。她也得吃东西,她要照顾他,不能倒下。
她到了湖边,那条蛇还飘在湖面上,已经有一些鱼啃食了它的一些肉。她下河把蛇扛在了肩上,她要把它炖汤喝。地上的鱼她也全部用枝条穿了起来拖在地上带了回去。
回到屋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千默的额头没有那么烫了,也许真的是紫鸭跖草起效了。于是她把那片林子里的紫鸭跖草都采了回来,用他们炖了蛇肉汤。她还用刀把蛇肉切得稀碎,混在汤里给千默喝下。
她自己也吃了不少肉,虽然一点味道都没有,但是她依旧是强迫自己塞下了很多。每一块肉她都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在撕咬,仿佛这样可以发泄她对这条蛇的恨意,对千默的心疼。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又亮了,她知道,他们又熬过了一夜。千默的额头还是烫的,脸上依旧是异样的红色。
“千默,天亮了,该起床了!”她轻声在他耳边唤着,可是地上的人儿依旧睡着。骞绯月默默算着日子,若是她那天只睡了一夜的话,那么小火还要三天才会醒来。若是她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那小火只要两天就能醒来了。
她不敢去想三天后,他还能不能吞下血晶。她只知道,多熬过一秒,希望就多了一分。“呼……”她深吸口气,站了起来。她要给他换药,喝药,擦身。
她暗暗后悔,前世为什么不多看一些药理方面的书,至少她能找些草药让他更好受一些。而现在她能用的只有这一种草药。
当她把事情做完,便去了另一间屋子,因为她想到也许那个贼人会有一些伤药留下备用。她想起了他用刀划自己的情景,他总要自己疗伤的吧。
她翻遍了屋子,在铜镜后面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小匣子。“药,药!”骞绯月念叨着打开匣子,然而里面的东西让她不由一阵失落。
匣子里没有任何瓶瓶罐罐的东西,只有女孩子的肚兜、手绢,还有……两块玉佩!
“嗯?”她看到玉佩的时候不由一愣,因为其中一块便是原来自己身上一直带着的、太子慕容君逸送的那块。
看来这些东西都是那个贼人的战利品,一想到每一件东西都意味着一个女孩子被害,她的心里又泛起了火烧了他那时候的情绪。
她把两块玉佩放了起来,其他的东西被她送进了灶膛。看着那些东西化成飞灰,她那种前世死灰般的心情才有了一点缓解。
“一沙一世界,一尘一劫。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骞绯月心里突然冒出了空相大师的那句话,她的脑中闪过一丝清明。她这时才意识到,其实自己并没有完全释怀前世的那种怨恨。只是平日里有着父母的疼爱,让她把那份怨恨藏在了深处。
她长吐了口气,摇摇头。这份怨恨只能让时间慢慢消散了,上天既然让她重活一次,便是给她这个机会。
就像若是没有贼人掳她来这里,她也不会遇见千默。当她这样想着,她的心里又恢复了希望和阳光。因果循环,福祸相依,她相信,这次的劫难,他们也一定能度过去的!
“千默,你要坚持住啊,我不会放弃的,你也不能放弃!”她拉着千默的手坚定说到。
日落日出,又是一天过去,小火没有醒来。但是千默的状况却越来越差。
骞绯月看着他脸上的潮、、红褪去,换上的是面无血色的惨白。连嘴唇的紫色也褪成了白色,心里的温度也一点点降下去。她不停地往灶膛里加着树枝,试图让他和自己都能感受到一些暖意。
“千默,千默!”她给他喂药,可是他已经不会吞咽了,药草汁从他的嘴唇边流下,淌进了他的脖子里。“喝啊……”骞绯月用手去接那些药,药草汁却依旧从她的指缝溜走了。
“不行,不行。”她摇着头,用手捏着千默的下巴,要给他灌进去。然而,千默的喉咙就像堵住的管子,把汁水逼在了口中,然后溢出了嘴角。
“千默,喝啊……”骞绯月的声音都带了一丝呜咽,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弱,甚至有时候她在他鼻下的手都快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了。
“千默,你不准放弃,不准放弃!”骞绯月端起碗喝了一口药,嘴对嘴地给他渡到口中,让他吞下去。
看着药草汁终于是没有流下来,骞绯月便一口口把一碗药都给他灌了下去。灌完一碗又是一碗。
她不停在心中呼唤着小火,快醒来啊,醒来啊……她抱着千默的头,开始跟他说话。她要让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让他知道自己没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