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默回到山顶,看到柯宇他们的关切目光点点头:“走了,应该顺利!”至少,前面的一切如独孤殇所说一般,没有什么意外。至于他们离开这里后的路,他就无从知晓了。
虽说平安,但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
千默也是有些沉闷,相处了几个月,他对他,是亦师亦友般的尊重和情义。
小时候,他的命是独孤殇救的,虽是上官英雄的命令,但也是他出手从容后那批人的手中劫走了自己,顺手丢在了山里。
现在,他能顺利封王,路也是他铺的。虽然他是为了膈应慕容君逸,报复他用东州詹家对詹若谷试压之举,但也是他派人夜夜在燕皇窗前哭泣,焚香让燕皇梦靥,并压迫自己必须好好跟慕容君逸作对一阵子。
更别说帮他锻体修炼,帮他成长。虽然他是为了能有人承受住上界的罡风帮他控制通道的开关,让他们能回家,但也是给他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让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世界。
不过最终,他还是把他的秘密告诉了他,把他的心血交给了他。
还有刚才最后一刻,他揭掉了面具的那一霎那,他知道,他是真的把自己当做朋友,当做自己的后辈。
千默没有跟柯宇他们回去,冥殿有六月在,他则需要先把宫里的事安排妥当。几天不出现,关于他的消息纷纷扰扰,倒是让那些“关心”自己的人踌躇不安了。
先去拜见了燕皇,这个曾经遗弃自己的爹,他以为见到了会生气、愤怒、失望……然而,当真的面对时,心中却无任何涟漪。
独孤殇说,他们不应该被这些所困。
“心小了,成就也就小了。”
“也不知道是谁,睚眦必报!”
“那是寻求念头通达……豪气贯胸心如铁,千里一路斩胡羯!”
有些人,即使只是相处了几天,却能在心中占下不可替代的位置。
而有些人,即使是血缘至亲,却被关在心门外不近半步。
“君默啊……父皇知道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你能平安,朕很欣慰。如今你已经是我大燕亲王,守百姓敬仰,自当为大燕出力,为百姓担当……”
千默安静地站在大殿上,听着上头的自己的父亲筹谋着说着关爱的话,看着自己的亲舅舅南无敌站在边上露出赞许心疼的目光,分外地想念月儿。
他习惯了野兽的直觉,是善意还是恶意,不用听不用看。
“拟旨,封翊王为左翼大统领,领兵五万,入南将军麾下。”
领旨后,千默被南无敌拉着去了莲妃处,听着莲妃和南无敌又是一场母子舅甥情深。原本莲妃还想给他介绍几个官家女子,被南无敌阻止了。他自然看出来了这个外甥根本没把他们放在心上,不止是他们,看刚在在勤政殿的态度,怕是对这个左翼大统领都不甚在意。
“翊王,我们去军营看看?”
南无敌的镇守大燕南门,此次奉召回京,匆匆带了五千近卫,扎营城外。
千默跟着他进了军营,看到了训练有素、行止有度的近卫,无不显示着他的这个舅舅领兵有方。
“翊王殿下觉得如何?”问是这么问,南无敌语气中的自豪却毫不掩饰,他指着正在训练的兵士,手一挥。
众将突然朝着千默的方向挥刀,整齐的口号和气势顺着刀锋,带出凛冽的血气冲着千默袭来。那是一种在千军万马中常年奔袭厮杀的强大气场,让千默周围的空气像是被挤成了一把无形的巨刃,向他袭来。
只是当这把带着无尽血气巨刃挥到千默的眼前时,却似是小溪奔流到了大海,涓涓汇入了千默的身体,然后化为无形。
空气突然又安逸下来,连那浓重的血腥味都消散不见。
这一幕,让南无敌不尽眯起了眼睛。这可不是雍卿一个人的武艺,而是千军万马的势,这种势,在交战中,往往能于数万人的防御撕出一个口子。这一招,可是他能镇守南门数十年的杀手锏,无往不利。
没想到,这小子竟是毫发无损。不是,他不是格挡,而是……吸收?
南无敌看着千默望过来的平静眼神,突然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他扯出一个温和的欣慰笑容:“翊王殿下果非凡人,我军与罗摩常年交战,身上的血气重,一般人可不一定受得住!怪不得,连冥殿都铩羽而归!”
听到这里,千默侧目,冥殿?明面上,自己和冥殿仅一次交集,就是萧鹤那次。看来自己这个舅舅是在试探自己了。
接手冥殿后,冥殿掌握的所有信息对他都不再是秘密。独孤殇创立冥殿,原本只是想在这里赚点钱,谁让他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件难事儿就是没钱。
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因为上界坠落导致全身功法一时无法使用,随身的东西都无法打开。一文钱难倒了一个大英雄。谁会相信,堂堂冥殿金面,当初付不出一碗馄饨钱。
千默的袖中躺着一枚印鉴,就是当初花灼交给六月的。那个写着“君”字的印鉴,那是独孤殇的在上界的号:君。
谁都不会想到,十年前施以援手随手的善意之举,会种下一个善因,在十年后结出了善果。
少年的花灼哪里会晓得,当时落魄得如乞丐般的男子会是日后大燕神秘莫测的冥殿金面。
那“不堪”的过往,独孤殇自然是不会说的,是花灼那里听来的。不过独孤殇创立冥殿的初衷,确是为了缓解下身无分文的窘迫。
慢慢地,机缘巧合下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