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北王却又将有脸上的笑容敛起来道:“岁月静长,生养十个孩子听起来好像是有些多,但是我倒觉得在岁月的长河里,在往后的几十年的人生里,因为有你和孩子,生活才会变得更加有趣,为这一段绮丽而又明亮的岁月画上漂亮的记号。等到我们老了的时候,我们可以回想,在那一段时光里有了我们哪一个孩子,他们是我们岁月的见证,也是我们幸福的见证。”
玫瑰听到他的话,心里俱是满满的暖意,北王文采fēng_liú,是天底下最为温柔体贴的男子,他说起情话来,永远都是那么的动听,那微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在这片极为安静的皇陵里,竟有了一股莫名的温暖的力量。
她最初听到那些风声是有些害怕的,可是在听到他的这一番话之后,她心里的惧意便也消失的干干净净,有他陪在她的身边,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怕的。
她今日随北王赶了一天的路,早已有些乏了,孕妇原本就会贪睡,此时她这般靠在北王的怀里,听着他的声音,她的心里顿时一片安宁。
她的眼睛微微合上,鼻子里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竟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北王坐在那里听着风声,听着她的呼吸的声音,他觉得世界在这一刻静了下来,不管他即将面对什么样的事情,他也不再害怕。
他一定会看到两个孩子安然生下来,也一定能和玫瑰一起慢慢变老,一起回看他们这一生的风风雨雨。他的心也突然静了下来,对于皇位,他从来都没有太多的想法,对如今的他而言,这般抱着玫瑰便如同是抱住了整个世界。就算是用皇位来换,他也一定不会换。
相对于北王的安宁,兰陵王就显得有些暴躁,他的心里有太多的不安,而那些不安又伴随着屋外的风声一步步放大,更加搅动了他纷乱的心湖。
兰陵王这些年来一直在经营朝中的关系,对于朝堂上的那些事情,他比谁都清楚,自然对于这个皇陵也是极清楚的。
他早前听说天顺帝要带着众大臣到这里来,他条件反射不来,只是想了想之后,他又明白这一次不能不来,如果不来的话,天顺帝是可以直接降他的罪的,可以以抗诣之罪杀了他。天顺帝要杀他不是一日两日了,有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不会放过。
兰陵王这般一想后便决定跟来,对他而言,来了总归有机会活命,只是他素来喜欢主动,如今这被动的局面让他觉得很是不爽。
兰陵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将桌上的茶全部喝了个精光,外面的风声让他不知不觉想起了王妃的哭声,当年王妃和先帝做下丑事之后,他就将王妃关在了后院,每当这样风声四起的夜晚,他总能听到王妃的哭声,那哭声随着风一起钻进了他的耳朵,钻进了他的心里。
而后王妃死后,只留下郁梦离在那间院子里,他依旧能听到那样的哭声,只是那哭声里再也没有属于她的温柔,而换成了凄迷的无助,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分不清那到底是王妃的灵魂在哭还是幼小的郁梦离在哭。那样的声音,让他整夜都难以安宁。
于是,有好几次他施展轻功偷偷地去看了后院,到后院之后,那哭声似乎浓了,又似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让他的心里觉得憋得厉害。
然后他偷偷地推开了那扇破败的窗,屋子里早已没有那个让他心里不得安宁的女子,只余下郁梦离独自一人躺在那张他曾和她燕好过的大床之上,而郁梦离的脸又是那么的苍白,身子是那么的单薄。
兰陵王看着那样的郁梦离,不知为何心里却觉得有些无颜见郁梦离,那种感觉让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有负罪感。
仲秋有时候会在屋子里,他开窗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仲秋的,仲秋大多数时候只会看一眼兰陵王,然后眸子里满是不屑地把窗户拉下。
许是仲秋拉窗户的动静有些大,有一次还惊醒了正在发高烧的郁梦离,他清楚地听到郁梦离在问:“仲叔,怎么呢?”
“没事。”仲秋答道:“一只野猫把窗户撞开了,我把他赶出去了,阿离好好休息。”
紧接着他听到了郁梦离轻声答应的声音,和着那漫天的白雪,有些冰冷,又有些烫热,那忽冷忽热的感觉就那么在他的心头浇来滚去,让他难以忍受。
于是,他轻轻跃上了房梁看了郁梦离一眼,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去看郁梦离,却又觉得如果不看的话他心里太难受。他数次想要知道郁梦离到底是像他还是像先帝,可是郁梦离的脸上没有一点他和先帝的踪影,他的五官和脸形像极了王妃,就连那满头墨黑的发也几乎和王妃一模一样。
所以他曾一度以为王妃是恨透了他们,所有在生郁梦离的时候,不想他有半点像他们。
也因为郁梦离这样的长相,让他的心里更多了几分猜疑,那些猜疑让他的心里一直不得安宁,如毒蛇一般日日夜夜和啃咬着他的心。
兰陵王一直认为自己是极为勇敢的,可是后来他发现他害怕听到那呜咽风声,中间有极长一段时间,他一入秋便会找各种理由离开兰陵王府,去边关查守。说来也怪,边关的风也是那样的在吹,却不像兰陵王府的风那样能吹动他满心的愁绪和悲伤。
边关的风对他而言只有金戈铁马,只有呼啸凌厉,再无儿女情长。
他已很多年没有再听到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