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帝听到北王的话,眸光深了些,他早前就一直在想北王是如何逃出来的,如今知道竟是这样逃过一劫,他的心思有些复杂,却满脸关切地道:“王叔受苦了。”
北王轻声道:“原本我以为这一次必死无疑,只是心里记挂着还没有出世的孩子,还没有把兰陵王所做的事情告诉皇上,所以才拼命支撑,真是上天开眼了,才让我再见到皇上!”
他的眼睛通红,感激之情倾泄而出。
天顺帝闻言轻叹了一口气,北王又道:“也真是天可怜见,让我再见到皇上!”
天顺帝低低地道:“王叔真是让人敬佩。”
北王忙道:“我只是想活下来,想把兰陵王的不轨之心告诉皇上,如今心愿达成,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了!在我和贱内被关在地道里的几日,我听来上面是人来人往的声音,我的心里满是不安,间或也听到了兰陵王的声音。皇上,微臣虽然不是武将,带兵打战非我强项,但是我对皇上却是一片忠心。我手里的那些兵权,不管是我是生还是死,皇上都不可给到兰陵王啊!”
天顺帝看着北王道:“兰陵王也是皇族中人,还是王叔的兄长。”
北王近乎咬牙切齿地道:“从那一日从行宫出来开始,他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再是我的王兄,他那般的狼子野心,又哪里配做皇族中人!”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王叔如今身子不适,先好生休养着,朕迟些再来看你。”
北王起身要来送,天顺帝又道:“王叔身子欠安,好生休息。”他说罢还轻轻摆了一下手。
北王忙道:“多谢皇上体恤。”
天顺帝的目光看到了北王身上的烧伤,那伤口虽然不是太深,但是看起来也实在是触目惊心,那一日想来北王是真的受了伤。他心中的猜疑颇多,只是如今北王的样子终是让他安心,却又在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北王到底知道多少。
他的目光从北王的身上挪开时,他缓缓地走了出去。
原本北王满是恭敬的目光刹那间便满是不屑和愤怒。
天顺帝和郁梦离走到北王府外的时候,天顺帝问道:“今日之前,你知道北王府有地道的事情吗?”
“不知道。”郁梦离答道:“那条地道方才微臣已经派人去问过了,的确是通到北王平日所住的那间屋子的下面。而在此之前,微臣也细细问过王府里所有的下人,的确没有一人知道那里还有地道。不过王府里的这些下人除了管事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前王妃过世之后换的,这条地道应该是在那之前修建的,所以微臣推断北王在这件事情上有所隐瞒。”
“哦?何以见得?”天顺帝问道。
郁梦离答道:“修建地道不是一件小事,在修建之时,不可能瞒得过管事的眼睛,而且人工要管事调度,泥圭也需要运出去。这样规模的修改必定要花费不少的人力和物力,虽然地道里什么都没有,也修建的极为普通,但也不是一件小事。所以微臣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北王对皇上有所隐瞒,只是看他今日的样子,对皇上想必也是极为忠心的。而京中的王公贵族,哪一个家里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天顺帝看了郁梦离一眼道:“你做事极为老成,心思缜密,也极为聪明能干,实在不太像是刚从书院里的读书的书生。”
郁梦离微笑道:“皇上过奖了,微臣自小就跟在老师的身边,老师是两朝元老,又位至首辅,为人更是稳重无比,朝中之事,他也曾细细对微臣说起过,在老师带着微臣见皇上之前,老师又给微臣讲了很多先帝在位时的事情,所以对朝堂中的事情也是知晓一二。”
天顺帝淡淡地道:“田淇对朝中的事情倒颇为关心。”
郁梦离听出了他话里的危险,当下轻声道:“老师从不过问朝中之事,而朝中的大臣却都有在明洲学院里开课授道,微臣以前常去听课,每当有不解的问题,都会问问老师或者朝中的大臣。”
天顺帝看着郁梦离道:“你倒是很有野心。”
“皇上误会了,微臣当官不过是为了百姓。”郁梦离幽幽地道:“微臣出身贫寒,自小受尽了苦楚,若非老师相救,早已赴了黄泉。微臣自小生活在最底层,看尽了官官勾结之事,也知道寻常的百姓生活有多么的不易,所以一心想着能做出一番事情来。只是早前老师说我性子太直,不宜做官,所以以前也不让微臣参加科考。两年前,微臣听到了谨相之事,心里好生羡慕,老师知我的心思,所以这一次才会允我出山。”
天顺帝看了郁梦离一眼道:“朕喜欢性子直的人,只要你对朕没有二心,朕敢保证,一定会给你荣华富贵,而朕的天下,最是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
郁梦离满脸欢喜地道:“多谢皇上!”
天顺帝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倒更安定了一些,如果郁梦离真的是个无欲无求只为百姓的人,他就不会太过放心。而郁梦离这副欢喜的样子,分明是在意仕途的,这样的人,用起来倒更加的趁手。
天顺帝笑了笑,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很好,你没有让朕失望。你先在北王府里呆着,迟些问问北王妃,看她怎么说话,明日进京回话。”
郁梦离躬身道:“是,微臣必不敢让皇上失望,若北王的话全部都是真的话,那么皇上也就可以借这一次的机会向兰陵王问罪了。”
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