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还曾想过让容景遇和明云裳相互制约,如今却又发现,这两人自从皇陵之事后,便再不像以前那样针锋相对,纵然还是有些不和,却因为在一起生死与共后,只怕早已生出了连手对付他的心思,他又如何能安?
这样的两个人,只会让他感到更加的不自在,而远在淮水的战天南,更如一根刺嵌在他的心上,让他觉得那根刺随时都会刺进他的心脏,这样的格局,让一向多疑的他更加不得安宁,却又在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之法。
天顺帝静坐在那里不语,这一坐就坐到了酉时,张公公将煎好的药端到他的面前道:“皇上,该用药了。”
天顺帝看了一眼那漆黑的药碗,心里没来由得又觉得更加烦闷,却又问道:“张德全,朝中大臣,你觉得谁最有本事?”
张公公答道:“奴才只是一介内臣,不敢妄议国事。”
“朕允你议。”天顺帝看着他道。
张公公这才道:“若论文才,自然首推谨相和容太傅,武才的话自然是兰陵王和万户侯。”
天顺帝冷哼了一声后道:“全是一群狼子野心之人,这样的人朕敢用吗?”
“奴才不才,不懂那些治国的大道理。”张公公微微低着头道:“只是奴才知道谨相和容太傅不和,而武将之中,没有哪个高手甘愿做第二。”
天顺帝闻言眸光亮了些,却又轻叹了一口气道:“若是这些人全将心思花在如何辅佐朕的身上,那该多好,便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张公公微躬着身道:“皇上圣明,若皇上觉得这些人都不合用的话,那么田院长举荐的李正应该合用,田院长是先帝之臣,他做事向来极为公正,对先帝也忠心耿耿,更是信守仁义之道,虽然皇上数次请他出山都推掉了,可是这一次却将李正送入朝堂,想来那李正必有过人之处。”
“是有些过人之处。”天顺帝淡淡地道,他没有告诉张公公的是,他早就派人查过了李正的身平来历,他的确出身清白,长年在明洲学院里治学,甚得田淇喜欢。
张公公善于看天顺帝的脸色,见他的话里有话,便不再多言。
天顺帝却又缓缓地道:“只是李正朕虽然给了他吏部侍郎的官职,可是他才刚刚入朝,朕又让他在查北王府的事情,他还是先看看再说,若真的合用,朕自然会用他。”
张公公忙道:“皇上圣明无比,奴才儿时曾听过一句话,衣裳什么的都要趁新的穿,如今朝中纷乱四起,怕也是新人比较好用。想当初谨相也是一个新人,却也做出了极为出色的事情来。”
天顺帝重重地拍响了桌子道:“张德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嘲弄朕。”
张公公吓得跪倒在地道:“奴才不敢,奴才实不知说错了什么。”
天顺帝冷冷地道:“你说谨夜风有才只在最初,而今的才情却不如以前,是在嘲弄朕不会用人吗?”
张公公汗透重衣道:“奴才没有那个意思,奴才只是……”后面的话他也不知该如何说了,脸上胀得通红。
天顺帝终是心里不快,瞪了他一眼道:“滚!”
张公公一时间也猜不透他到底是何心思,得到他这句话却是连滚带爬的就奔了出去,如今的天顺帝,倒是越来越来伺候了。
天顺帝看到他的样子倒又觉得有几分好笑,看到张公公的样子,他终是觉得如今的他也只有在这里才有几分像皇帝的样子,一时间心里又有些悲凉。而那些悲凉却又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告诉自己他才是天子,没有任何可以替代!
他用完药之后,京几卫首领宇文乾求见。
天顺帝允他进来之后,一番礼毕后他道:“皇上,京中粮仓被劫的案子已有些眉目了。”
“哦,是何人所为?”天顺帝厉声问道。
宇文乾答道:“在劫粮仓时,虽然守军全部被杀,却也留下了敌人的尸体,那些尸体虽然只有几具,可是在尸体的身上都有一块腰牌,那腰牌和前年的哑军是一样的。”
天顺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当下冷哼了一声,他当即又厉声问道:“京中官员,可有何异常?”
宇文乾答道:“微臣将京中官员全部查访了一遍,并无太多异常,只是……”
“只是什么?”天顺帝的声音又凌厉了三分。
宇文乾恭敬地道:“只是微臣去兰陵王府探访的时候被拒,而据探子回报,兰陵王今日下午粮仓被劫之后他负伤而回。”
天顺帝冷笑道:“他是一代战神,整个京城怕也没有几人能伤到他,除非……”他说到这里,眸子里的寒气更重了几分,一个猜想在他的心中形成,他的眼里顿现杀气。
宇文乾轻声把天顺帝没有说的话补完,他低低地道:“除非他被人围攻,而在京中若有人围攻他的话,断然是会被人发觉的,毕竟他是王爷。而今日里整个京中除了皇仓的粮草被劫之外,再没有任何地方有任何异常。”
天顺帝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宇文乾适时不语,天顺帝缓缓地道:“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宇文乾自然明白天顺帝嘴里的好机会指的是什么,兰陵王的武功之高,放眼朝堂只有战天南堪与其匹敌,而战天南此时在淮水,又心怀异心,自不会对兰陵王出手,而天顺帝也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派重兵去踏平兰陵王府。而兰陵王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