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兄弟二人在祖宗牌位跟前跪了一夜反省,等到天亮从里面出来,俱是灰头土脸双腿麻痹不良于行。
小城子和一个脸生的小厮正等在外面,见了他们忙上前搀扶。宜浩见了问道:“笛生哪里去了?”
“回三爷的话,老太君把笛生打发到田庄上去了。奴才叫旺盛,原本侍候老太爷,后来老太爷去了庙里奴才便留下看房子。老太君吩咐奴才跟着三爷,往后随三爷差遣。”那小厮年纪不大说话却透着稳重,难怪能入老太君的眼睛。
宜浩闻言脸色微变,虽然他料到老太君不会轻饶笛生,可这个处罚难免太重。笛生侍候他几年,主仆之间有了默契,这冷不丁身边换了一张脸宜浩心里不舒服。
“人家小丫头给一点点甜头就忘了主子,这样的奴才不要也罢!”宜宣见了说着,“祖母选的必然是好的,一会儿你要谢恩。”
现在这个时辰老太君还未起床,他们便想回去洗漱一番再去安福居。没想到二老爷派人来找宜浩,估计是要训斥他。
宜宣拍拍他的肩膀,只能在精神上支持一下他,然后回临风居去了。
若溪已经起床了,正想打发丫头去祠堂那边瞧瞧,没想到宜宣竟回来了。她赶忙迎上前,细细端详他的脸色,吩咐丫头打洗澡水来。
“先去洗个澡然后吃饭,等去见过老太君之后再回来好好睡一觉。”若溪体贴的说着,“昨晚上跪了一夜一定又乏又困,脸色瞧着发黄。”
“不过一晚上没睡,哪里就受不了了?出门在外做生意,有时候连夜赶路也是有的。”他笑着回道。
若溪闻言一皱眉,有些心疼的说道:“你也太不知道爱惜身子了,年轻的不注意,等到老了病就会找上门来。”
“呵呵,这话听着耳熟,倒是祖母常挂在嘴边。”他打趣若溪,趁着丫头不注意俯在她耳边轻语,“昨晚上是不是一直想着我,心疼我了?”
若溪见小丫头抬着洗澡水进来,忙瞪了他一眼退后一步,“我去帮你准备干净衣服,快去洗洗吧。”
宜宣是个爱干净的人,昨晚上跪了一宿连头脚都没洗,眼下正浑身不舒坦。他进了净室洗澡,里外衣服全都换下来,等到出来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过来用饭了。
菲虹天真见到父亲大早晨洗澡并不在心,倒是逸浚心里多转了几个圈。他想到昨晚上似乎听见若溪吩咐丫头去什么祠堂,又让桂园上夜,难不成昨晚上父亲没回来睡?
他虽小却也知道祠堂供奉的是祖宗牌位,不到年节祭拜的时候是不开的,父亲去那里做什么?
丫头、婆子把饭菜摆好,四人落座吃饭。菲虹最近学会了绣荷包,昨个儿送若溪一个。眼下见若溪戴在身上分外的高兴,便琢磨着再给父亲绣一个。
“父亲喜欢什么颜色?”她笑着问道,“赶明个儿我绣个荷包给父亲装银票。”
宜宣瞥了一眼挂在若溪腰间的荷包,月白的底配上杏黄的丝线,上面的图案勉为其难能被称之为兰花,看配色、绣工都是十分的稚嫩。真是难为她还戴在明面上,也不怕旁人见了笑话。
若溪瞧见他的眼神便知他的心思,朝着菲虹笑着说道:“你父亲不喜欢戴荷包,等以后你学会了打络子再说。你父亲身上那块玉光溜溜正好缺个络子,若是用松花色配上金线衬上一定能好看。”
菲虹眼下就要学打络子,听见她这样说顿时来了兴致。宜宣见状不由得佩服若溪是个哄孩子的高手,菲虹和逸浚明明是性格完全不同的孩子,可到了她手里都在往喜人的方向发展。
别看逸浚这小子表面对她冷淡敌对,其实他还是能分辨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随着他去学里接触的人越来越多,他这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封闭可怜,心底也对若溪有了几分感激。只不过他不善于表达,况且之前跟若溪撕破过脸,眼下让他表现出亲近的样子不符合他的个性。
吃罢饭,宜宣一个人去了安福居。等到若溪和侯夫人到的时候,见到宜浩也在。他还是昨日的那身衣服,额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下去,隔了夜伤痕的颜色越发深了起来。刚刚他被父亲喊去,着实一顿臭骂,又被拎到老太君这边。
不管怎么说,宜浩都是老太君喜爱的孙子,经过昨天的打骂责罚她心中的气早已经散去。她知道兄弟二人跪了一晚上,尤其是宜浩到现在连听雨阁都没来得及回,便吩咐他们回去歇着。
“今个儿你们就当放假一天,各自把各自的媳妇都带走。”老太君板着脸吩咐着。
宜宣、宜浩赶忙起身,若溪和田氏也跟着站起来。两对年轻人告退出了屋子,宜浩稍微错后一步,让宜宣和若溪先行。
他跟在后面,瞧见宜宣和若溪并肩而行,虽无太过亲密的动作,可仍旧能从他们偶尔扭头交谈中感觉出温馨的味道。不知道宜宣说了什么,若溪捂着嘴巴浅笑起来,美好的侧脸摇曳生辉。
“三弟回去歇着吧,我和你二嫂往东边走。”走到东西岔口,宜宣站住扭头说道。
宜浩忙低头应承着,瞧见他们拐弯不见这才扭身往西。田氏一直跟在他身后,脸色难看却又不想发火,好不容易宜浩回听雨阁一趟,她不想再闹个不欢而散。昨个老太君说得话还在耳边回响,为什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就能让宜浩心疼怜惜?
她一味的发火生气,什么用都没有,只能让她们夫妻之间越来越生疏。从现在开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