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北方早已入夏。
今年的夏天势头来的凶猛,连连酷热高温,滴雨不落,吹到脸上的风全都是袭人的热浪,灼在皮肤上火辣辣的疼,位于内陆的s市,情势由为严峻。湛蓝湛蓝的天空上挂着正在发威的大火球,放眼天际,找不到一丝一缕的云彩,仿佛它们早已畏惧了,害怕了,躲起来了。
城市马路上,被汽车碾压过的地方时不时冒起白烟,散发出橡胶被烧焦的刺鼻气味,道路两侧的大树,全都耷拉着脑袋,绿叶泛白,远远一看,成片的萎靡之色,无毫生气。再这样热下去,这些陪着这座城市成长的大树就要被活活的烤成碳了。
从一周前开始,消防车便在各主要交通路口驻扎,24小时待命。这种鬼天气,自燃失火事件随时都可能发生。有关部门想方设法,意欲促成人工降雨,但成效不大。到目前为止,因为高温直接或间接造成的入院者已过千人。s市政府各部门紧急成立了专项小组,主要负责人轮流值班蹲守,s军区常驻s市的第一集团军也已进入待命状态。
街道上,行人少的可怜,人们能躲在空调房里不出门就尽可能的不出门,若有急事,非出门不可,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出门,办完事,回家避暑。
不过,总是有些人,不走寻常路。
正值中午,车少人少,马路异常通畅,一辆银色的宝马跑车飞速往城效驶去。开车的是个女孩,二十三四岁,乌黑的长直发随意散落在后背上,皮肤光滑白皙,巴掌大的瓜子脸被墨镜遮住一大半,极富立体感的直挺鼻梁下,晶莹性感的薄唇紧抿,透着一丝冷酷的味道。
女孩面无表情,开车一路向西,直到西山半山腰处才停下。
西山远离市区,虽叫西山,其实是一处坡度较缓,占地面积较大的大土丘,因为各方面因素条件都不突出,没有开发利用的价值,十年前被市政府规划成墓园。
据传,曾有风水大师说这里风水不好,有钱有势的人都不会选此处做长眠之所,所以这里就成了平民墓地,葬在这里的人都没什么钱。
女孩下车,打开后座,拿了一顶荷叶边的凉帽扣在头上,一袭碎花长裙给她添了些田园悠闲的味道。酷热未能让她流汗,脸上也不见烦躁之色,平静得如一弯湖水。也许是心静自然凉的缘故,又仿佛她已超脱自然,已无任何外界因素能干扰到她,无论是严寒酷暑,亦或是悲伤喜悦。
随后又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大大的纸袋,提着往墓园中走。清明已过了好久,墓园也已沉寂了好久,因为维护墓地的工作人员经常偷赖,杂草已经长得比墓碑都要高了。
女孩一脸肃穆,把脚步放得很轻,尽量不让高跟鞋发出声响。这里是神圣的地方,安睡在这里的圣灵们,不管他们生前做过什么,是穷凶极恶的罪犯,或是乐善好施的大慈善家,都值得这些还活着的人尊敬,因为这一块块石碑,是一个人曾活在世上的唯一铁证。
女孩沿着墓地中间的小路,一直走到墓园的最里面,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停下来。这里已经是整个墓园的边缘,是个被遗弃的角落,再往左一点点就是断壁,这是整个墓园中最便宜的一个墓穴。
赫然立着的石碑上,刻着,生母紫静娴之墓,爱女紫潇,二零零三年七月十五日立。墓地四周干干净净,没有杂草,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来整理。
九年前,就是为了这块墓地,她差点命丧车轮之下,也是因为那次经历,让她深深体会到了自己是多么弱小,不堪一击,还好是当兵的哥哥及时救了她,不然,如今她也就躺在这儿了。那时她有哥哥护着,可现在他又在哪儿呢?想起来心口便是一阵抽痛……
紫潇蹲在墓前,把纸袋中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摆在石阶上,有水果,有点心,有消暑的饮料,还有一朵开得正艳的芙蓉花。
“妈,我来看你了。今年夏天特别热,我特地做了绿豆冰,还有新制作出来的消暑小点心,你尝尝。若是好吃,明天就正式上架销售如何?”
拨了一下几缕不老实的头发,紫潇倚着石碑坐下。她当然知道,过世的母亲不可能给她任何意见,但除了到这里来倾诉,她不知道再跟谁说,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心头,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再这样下去,她会疯,会被逼疯,真的会被逼疯的。
这么多年,怎样的辛酸没经历过,怎样的苦痛没承受过,怎样的屈辱没隐忍过?她不是善斗的人,她向往和平,她只想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哪怕再苦再穷,只要不再有暴风雨就好。可惜,世事总是不让人得偿所愿,有些人就偏偏不放过她。
紫潇摘下墨镜,折好放到一旁,露出一双深邃迷人的大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淡漠疏离,幽深得如同山间深潭,再大的风也吹不起半点涟漪。在她眼里,任何事都只是事,任何人都只是人,对她都没任何意义。那是一双阅尽世间百态,看尽人间炎凉的沧桑的眼,本不该出现在她这个年纪女孩的脸上。
“妈,你说,这世上的男人是不是都是那么的无耻?”紫潇停顿了一下,似是得到了答案,嘴角勾起,嘲讽一笑。“那个老骗子来找过我几次了,你猜是为了什么事儿?妈,你一定猜不到,因为只有像他那么无耻的男人才能想出那么龌龊的主意,我们跟他不是一人圈子里的人,很早就不是了,不,一直都不是。呵呵,他说只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