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经过事情的人了,焦子乔忙起身道,“娘说得是,我一定认真学!”
蕙娘在饭桌上就给拟定了焦子乔的课程,因四太太说了要学生意,便有算学课、生意课、四书五经课、拳脚课,还有诗词课雅玩课等,定了十日后开始上课,又叮嘱子乔,“给你祖父披麻戴孝的几个叔伯,都要深深地记在心里,现在你身有重孝不便上门拜访,若他们过来看望,一定出来磕头,这是极深的情分,万万不可忘了。日后他们如有难处,能帮的一定要帮。”
这么一顿饭吃完了,焦家日后行止也就定了下来,王辰因有公务在身,离开这么久已是破例,最好立刻赶回去上差。四太太就做主把文娘留下陪她住两天,权仲白亦离开有事,两姐妹便伺候着四太太上床吃药休憩,三姨娘、四姨娘也在一边帮忙,几个女人轻轻地说着些家常琐事,气氛倒颇有些宁馨。
四太太今日心情也不错,靠在床上,一时拿起蕙娘的手,一时又摸摸文娘的脸蛋,吃完了一碗药,她忽地就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总算是有始有终,把你们祖父给送走了。”
便将往事说给两个女儿听,“你们父亲身子一直都不好,白发人送黑发人,势在必行。他当日和我说,虽然有了第三代,可第二代若一个也没剩下,老爷子心里该有多难受?他是不行了,实在撑不下去,只能交给我,要我务必把老爷子送了终再走……”
这位干瘦憔悴得不成样子的贵妇人,唇边逸出了欣慰的笑意,一手握着一个女儿,轻声道,“终是支持到这一天,没让你们父亲失望。乔哥以后,我也就托付给你们,该怎么做,你们心里都明白的。”
四太太为人处事,处处慈爱和蔼,对两个庶女的关爱,也是发自至诚,蕙娘和文娘俱都诚心道,“您就放心吧,我们明白的。”
四太太捏了捏蕙娘的手,乏力地说,“你祖父的话,也是我的话,乔哥什么都听你的,他不懂事,你老大耳刮子打他……”
蕙娘笑道,“可惜乔哥回去睡午觉了,不然,这话要他听见才好呢。”
她心中有丝不祥预感,一边说,一边就给绿柱使眼色。四太太视如不见,她再长出一口气,轻轻地呢喃了一句,“这一辈子,我算是对谁都交代得过去了……”
说着,便慢慢地合上眼,头一歪,再不做声了。
蕙娘、文娘面面相觑,一时屋内谁都没有做声,还是三姨娘上前,把手指放到四太太鼻前,过了一会,摇头含泪道,“功行圆满,太太去了。”
四太太这一走,走得突然又不突然,焦家灵棚还没拆呢,连致祭的宾客都还没有离京,王辰包袱都没收拾好,就又给拆了。蕙娘和文娘商议了一番,因连着两次办白事,动静太大了恐有些招摇,四太太的白事,便处理得比较简单,也未曾广发白贴,只是通知了老太爷的一些近支学生,不过一传十十传百,来的人也还是不少。三姐弟并两个女婿,不免又要再折腾一番。日夜守灵磕头,熬到头七出殡以后,这才各自散去归家。
焦子乔是承重孙,老太爷去世他本来就要守三年孝,现在嫡母又走了,更是要严格守孝不能出门。文娘再留在娘家也没有意义,王辰便把文娘携带出京,蕙娘和权仲白在焦府住了几日,将一些琐事收尾了,便回了国公府。
文娘、蕙娘也要服一年的齐衰孝,在热孝里,一应生活用具都有讲究,立雪院的花色物事全都被撤回库房里,连下人们的服饰都素净了些。因连日来繁忙得很,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她到第二日才去给太夫人、权夫人请安,两位长辈自然也给她道恼,彼此又都有几分忧虑,说,“现在宫中也是热闹得很,偏你有一年不能进宫了,德妃只怕是少了助力。”
蕙娘便道,“我不能进去,还有母亲、祖母么。德妃素日谨慎,现在宫中再热闹,应该也不会招惹多少麻烦的。”
话是这样说,但这大半个月来,她一门心思全在丧事上了,一天能有几个时辰,也巴不得赶紧用来睡觉,对外头境况竟是一无所知,也免不得要询问一番宫中、朝中乃至边疆的局势,权夫人便备细说给她听,“现在贵妃倒了,四妃并立。贤德宁丽四妃,谁为尊位,谁能掌管六宫事务?按辈分来说,是宁妃为尊,按皇子序齿来说,是贤妃为上。六宫事务繁杂,不能一日无主,可这由谁来做主,那就差得多了……现在皇上也没个准话,宫里人心浮动,四妃都有人巴结。婷娘就是想避都避不开,你说尴尬不尴尬。”
的确有几分尴尬,蕙娘揉着额角道,“这样事情,我们也无法帮忙,横竖德妃有事,也能传话出来。咱们只在一边看着便罢了。”
这种事也只能这么处理了,鸾台会再能耐,也不能事事包干。再说,刚闹出了天大的动静,把牛家给搞倒了,这时候要再想兴出什么风浪来,也有点不合适。权夫人也就是白担心罢了,至于朝中风波,和权家也没什么干系。只是因焦阁老去世,朝中势力又有了些变的呼声又高了起来罢了。
说话间,良国公也带着云管事进了拥晴院,良国公因便对蕙娘道,“你别说,王尚书本来在老党中人望不过平平,这一次前后为老爷子尽心,倒是颇得人心。此起彼伏,现在杨阁老赫赫扬扬,又有政绩又有声望,只怕皇上也和他稍作制衡了。”
这是明指王尚书在焦家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