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口中的阿兄,是陆琉的门生高严,陆琉名下门生不少,可真正带在身边教导的五个指头都数的过来,高严就是其中之一,又因高严曾救过陆希一命,而陆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儿子,他几乎把高严当成儿子看,陆希和高严两人从小就以兄妹相称。高严的父亲高威是中护军,执掌禁军,直接负责选拔武官、监督管制诸武将,属于实打实的一人之下的权臣,历代皆是帝皇最信任的心腹才能担当。
春暄又道,“司大娘子的母亲和司五娘子、六娘子也来了。”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司六娘子今年不过十岁,据说性格甚是聪明伶俐,奴瞧六娘子容貌也甚是秀美。”
“那她们进来吧。”陆希浅啜了一口清茶,将茶盏放在春暄举起的托盘上。
“唯。”春暄端着茶盏退下,等她退到屏风外的时候,屏风外静候的侍女立即入内。
春暄退出书房后,将托盘递给小丫鬟,上前对静候在月洞门前的司大娘子行礼,“司大娘子,姑娘让你进去。”
阿漪忙拦住了春暄,柔声抱怨,“几日未见,阿姊倒是同阿漪生疏了。”她今日打扮的很简单,一件姜色无纹的单绕曲裾,因已经及笄,头发盘了一个圆髻,上面插了一根白玉兰花簪,雕工细致,花心有一处天然的黄玉,从花心由深至浅过渡,极是精巧,正是陆家去世的袁老夫人之前提前送于她的笄礼,也是她身上唯一的首饰。同身材高挑的春暄比起来,阿漪不算太高,皮肤光洁,柳眉细目,双颊一笑就有两个小酒窝,容貌只能算清秀,但观之十分温柔讨喜。
春暄闻言笑道:“司大娘子,礼不可废。”
阿漪说:“此处又无外人,多日不见,阿姊近日可好?穆媪身体如何?我托人带了一些蛇酒,最近天冷,穆媪可以睡前喝些蛇酒。”
“奴代穆媪谢过大娘子关心,前段时间姑娘也赏了些蛇酒给穆媪。”春暄同阿漪走至廊下也不入内,轻声闲聊,“姑娘在里面抄经书,明日要去万松寺进香,还准备让家中多设几处粥棚,救济城外饥人……”
司大娘子的继母卞氏不停的身后给她使眼色,为什么不去拜见陆大娘子,同奴婢有什么好闲聊的?卞氏心里不停的嘀咕着,但思及家翁、大家来前对她的再三嘱咐,她只能硬生生按捺下想要打断两人谈话的冲动。卞氏身后还跟着两名年约十岁左右的小娘子,穿着同色的曲裾,头梳双髻,一人垂目安静的站在廊下,另一人身体未动,可眼珠不停的转着,打量着四下,眼中隐隐露出失望。
司大娘子没有理会继母的眼色,从春暄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才随着春暄入书房。
陆希的书房明朗宽阔,一道屏风将书房内外分隔,橡木地板上,隆起了一个微高的地屏,地屏上面铺着雪白的熊皮地衣,一尘不染。地毯上面架了一张小方案,摆着一套茶具,小方案两边各放了一个蒲团。
书房上方悬挂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鎏金镂空雕花薰球,链子长长短短参差不齐,里面飘出袅袅淡烟。几盆山石、古梅盆景错落有致地放在四下,屏风内露出了几只彩绘花缸,缸中装满了长长短短的书画卷轴。
司大娘子眼底顿时露出一丝怀念,不过离别一年不到,可她恍惚已经离开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家翁,就是公公;大家,就是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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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为嫡长,孟为庶长之说,出自好几处,如《礼纬》:“嫡長曰伯 ,庶長曰孟”。《左传.庄公二年》正义也说:“时人以其庶长称孟”。但这种说法,实际也不是非常严密,不一定所有名字中有“孟”的,就是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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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护军,属于职权很高的军事长官,主持选拔武官、监督管制诸武将。直接负责选拔下级武将,执掌禁军,非常容易形成忠于自己的军事势力,所以很多情况下都由受到皇帝绝对信任的托孤重臣担当,如东吴的周瑜、蜀汉的李严都曾担任中护军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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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兵制,参考汉代,以二与五的倍数为计算。最基础的单位为伍,即每五个人有一个伍长;两个伍为什,每十个人有一个什长。
五什为队,每五十个人有一个队率;两个队为一屯,每一百人有一个屯长;两个屯为一个曲,每两百人有一个军侯。
两个曲成一部,每四百人有一个军司马。通常每五个部为一个营,即为一独立的作战单位,通常统军者乃将军或是校尉。所以军司马也算是个有实权的武官了,手下有自己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