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海浪的船队向着阿尔及尔一路挺.进。顶着暴晒的烈日擦了俩天的甲板,麦加尔深刻地认识到作为海盗,在航海的日子里究竟是多么的无聊——而当你不幸地作为一名最底层的海盗时,这种无聊必须翻倍……因为在你绞尽脑汁应付自己的无聊的时候,你恐怕还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来自顶头上司的无聊。
比如甲板刚刚擦干净,你揉着弯了一上午的老腰准备去后仓偷点水果犒劳自己时,闲的蛋疼的水手长来了,他满脸煞气地把甲板挑剔了个遍,就好像每天他是用自己的脸在甲板上走路似的。
根据麦加尔总结,这种疯狂而暴躁的表现通常说明这位水手长刚被头上的上司——也就是某位冲锋队长消遣过。
由此类推,冲锋队长想找人消遣平衡的冲动哪来的?毫无疑问,那通常来自船队唯一的那个无聊又蛋疼的红毛大副。
至于红毛大副的怒火哪来的?
……谁知道呢,也许是跟年期吧。反正不可能是凯撒。
船长就是船长,优雅的船长大人从来不将自己的无聊单纯发泄在一个人头上——只是当他无聊起来想没事找事干时,那通常意味着整个船队都即将面临毁灭性灾害。
“知识普及?这是什么狗屁?”
呸地一下将口中的铁锈吐出去,对于卫生习惯已经没有了坚持底线只要求三天淡水冲凉每天海水擦身的麦加尔同志面不改色地将木菠萝吞下肚子,在那盘偷来的水果被其他同胞抢光之前,他又飞快地伸出爪子抓了半个苹果握在手里,“当海盗还要学知识?”
船员甲:“废话!你看不起海盗啊?”
麦加尔:“没有,哪能呀!”
船员乙:“那就是你对船长有意见?”
麦加尔:“没有,哪能呀!”
贝瑞:“船长说,知识普及每个船员必须参加,我们要做高素质的海盗,凡是知识普及不通过的船员,全部都要在甲板上工作一直到下次知识普及合格为止,哦对了,还要扣一个月的薪水。”
麦加尔:“我.操,不能吧!”
这种“我始终相信你的下限你却将下限喂了狗”的感觉!
贝瑞:“你别怕啊,知识普及很简单的……每个船上都有这种规矩呢!当年在巴伯路斯的船上也存在过。雷克老大说,我们的考核绝对公平公正公开!内容包括简单的德语翻译,船体知识,《海洋公约》的常见条列,还有海盗历史常识题目,你看,是不是很……你怎么了麦加尔?”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余生都要在擦甲板上度过了而已。麦加尔心很累地抹了把脸,心想也不知道大狗会不会嫌弃我只是个擦甲板的低端货配不上他的冷艳高贵。
“人生那么长,总会有一题让你答对的。”贝瑞同情地拍了拍麦加尔的肩,“如果你撞到雷克老大手上,说不定他会看在你头发颜色和我们不一样的份上让你翻译德语的‘你好’怎么说就让你过关。”
“可是‘你好’怎么说……老子只会说‘早安’!”麦加尔抽了抽嘴角满脸风中凌乱,“…………而且介于那个红毛大副自己都不知道《海洋公约》里写了什么玩意,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准备欢迎旗欢迎大副加入我们擦甲板的队伍了。”
……乐于编排自家顶头上司的麦加尔完全没注意到他口中的红毛大副已经晃着悠闲的步子晃到了他身后。
于是屁股上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黑发年轻人嗷了一声,回头,在看清楚来人后抱怨:“轻点!我头上还有伤!”
“你的头又不长在屁股上。”为海象员的神逻辑感到好笑,雷克嘲讽般地嗤了一声,“而且真抱歉让你失望了,作为有官职的船员,我是有权利不参与凯撒这个无聊活动的,我是你的考官,孩子,知道什么是考官么?现在来抱我的大腿或许还来得及。”
官职?抓住了重点的麦加尔双眼一亮:“听说老子也是高贵的海象员呢!算官职吧?”
“啊,当然算。”雷克拖长了声音,在看见麦加尔眯成一条线的笑脸之后,恶劣地补充,“不过听说你还有另外的奴隶身份。”
红毛大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让麦加尔觉得接下来他会听到不好的事情。
果然。
“所以当你作为海象员的那一半确实可以不用参加考核,但是一个星期以后,劳驾提醒你作为奴隶的那一半准时参与考核不要迟到哟么么哒,”红毛大副越发开心地说,“最讨厌等人的船长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呢。”
麦加尔:“………………”
斜睨满脸僵硬的吉祥物一眼,雷克愉快地眯起眼摸了摸下巴,“啊,说起来,这个船上能把《海洋公约》那种龟毛的东西背个滚瓜烂熟的只有凯撒了呢……恩,还有海盗的历史,那简直就是他的发家史啊——至于怒风号的构造,啧啧,那可是那个变态亲手画的改装设计图啊,恐怕,只有‘土生土长’的‘德国’人才会喜欢研究这种奇怪的东西啦!”
贝瑞举起手,开始像兔子一样蹦跶:“大副!大副!难道您不是德国人吗?”
“…………”雷克顿了顿,随即面无表情地回答了这个不识相的问题,“我是,不过我是偏远山区的,不算。”
将苹果叼在口中,麦加尔转身打了一桶海水,泼在甲板上,刷刷刷——
“太阳落山之前我们就要到阿尔及尔了,兔崽子们。”似乎并不在乎赤果果的暗示被无视的结果,今日消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