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把破扇子能不能别摇了?”
当西班牙的皇家海军战船终于靠近码头,趁着上岸一片混乱的空档,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一把拎鸡崽儿似的把游魂状的麦加尔拎到自己面前,船长大人黑着脸问。
听他这么一问,对方小扇子摇得更欢实了,他鬼鬼祟祟地往四周看了眼,然后仿佛看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缩回脑袋,就像个特务似的压低声音说:“妈了个蛋,你那好弟弟往咱们这边看了——别跟我说话,你把焦点都带过来了,滚边儿去。”
“……你有病。”提到雷欧萨,凯撒的耐心就永远是负的,男人脸色阴沉忍无可忍呵斥,“把那扇子给我扔了,现在立刻马上。”
“对,我有病,你有药啊?”麦加尔不理他,一手拽着扇子一手提溜着裙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到处用双眼微笑,扇子下撇了撇嘴恶狠狠地挽上凯撒的手臂,踢着正步往前走,“……我在你弟弟面前才是正常的大哥哥,知道什么叫大哥哥么?雷欧萨没有扯着你的袖子留着鼻涕说过‘凯撒你别走’吧?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没有——嫉妒不来的,你再气也嫉妒不来。”
“……”
凯撒曾经的某个很中肯,麦加尔就是有本事把人气得爆血管——当他还在为雷欧萨的出现膈应得气血倒流的时候,这货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在旁边高呼他们跨越年龄代沟的友谊万万岁(……)。
于是凯撒不想管了。
有些人就是非得把自己摔成高位截瘫,才知道什么叫疼。
到了皇家专用码头,距离码头到皇室领地还有一段距离,一大群人呼啦啦地上了各式各样的马车,而那个海军的首领不知道脑子是什么长的,非常准确地将雷欧萨、凯撒和麦加尔塞进了一个马车里,于是,在一个偌大的马车中,沉默地坐着三个各自心怀不轨的人,连个活跃气氛的都没有。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你哒哒的马蹄声是美丽的错误,我不认识你们,我只是路过。
麦加尔第一次觉得“嘚拉嘚啦”的声音也能令人那么尴尬,当意识到马车里的俩冤家恐怕宁可杀了自己也不会率先开口说话时,黑发年轻人认命地张了张嘴,艰难地想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结果刚清了清嗓子,旁边的大狗就扔来一个刀子眼,于是麦加尔闭嘴。
“扇子放下来吧,”坐在俩人对面,一直一言不发雷欧萨双手捧着漂亮脸蛋,眨了眨眼开了进口,“我一眼就看出是你了,麦加尔。”
“……”
……咦?被认出来了。
有些尴尬地放下手中的扇子,还没想好怎么才能完美洗白自己穿着一身女装坐在这里的如此惊天大雷,坐在他身边的男人顺手就接了过那把扇子,然后打开马车的窗户,面无表情地把那把摇得毛都快秃了的羽毛扇扔出了窗外——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麦加尔都来不及阻止。
麦加尔:“干嘛啊你?”
凯撒:“等这一刻很久了,以后不要给我在你手上看见扇子。”
麦加尔:“……”
雷欧萨:“啊,果然是你,小麦加尔!你穿女装也好看!”
小麦加尔?谁啊……没大没小。
仿佛没有注意到马车中的压抑气氛,雷欧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弧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伸出手,就想给麦加尔擦掉嘴上被糊开的口红印。
在即将碰到他时,啪地一声,手被重重拍开。
“……………………”
马车里陷入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雷欧萨愣了,麦加尔则盯着掉落在脚边的手帕盯得俩眼发直,而作为罪魁祸首,凯撒却显得毫不在意。
“别碰他,垃圾。”
船长大人懒洋洋地说着,顺手掏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刚才碰过雷欧萨的手,然后捏着海象员的下巴把他的脸扳过来面向自己,用能把人嘴巴都拧下来的力气,将他的血盆大口调整成了正常人可接受的范围。
在他无声的做这一系列动作时,好不容易稍稍缓和了一点儿气氛的马车里沉重得空气都恨不得凝结成冰块。
还没有人敢这么对我……摸了摸被拍红的手腕,雷欧萨脸上的表情顿了顿——原本的灿烂少年脸有一瞬间变得面无表情,冰冷得令人生畏。而后,他几乎是在下一秒就掩盖起了自己的情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凯撒冷笑一声,手帕随手一扔,将双腿搭在了对面的座椅上,闭目养神。
没得玩了。撇撇嘴,悻悻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手帕,一抬头,对上坐在对面那双略显不安和愧疚的黑色瞳眸时,红发少年愣了愣,然后心中不可抑制地又开始微微瘙痒——并非善意的感动,这种骚动,就好像是即将要看一场好戏的某种恶意期待。
金色的漂亮双眸在对方的脸上一扫而过,雷欧萨笑了。
“不要在我面前笑得那么恶心,垃圾。”坐在黑发年轻人身边的男人沉声道,他闭着眼,却好像在脑门子上开了天眼似的什么都知道。
嗤,差点忘记旁边还有这么个碍事的。雷欧萨变魔术似的小脸一皱,立刻委屈成了一个包子。金黄色的瞳眸睁得大大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要掉不掉地挂在眼角。
常年呆在糙汉子中央,本身也是个糙汉子灵魂级人物的麦加尔被美少年的眼泪吓漏了。他无语地伸出手,用力推了罪魁祸首俩把,被推得晃了下的男人不耐烦地睁开眼,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