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雷克难以相信地眨了眨眼,下一秒,上一刻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他的幻觉,男人疯狂地大笑了起来,伴随着那如同地狱的恶鬼般疯狂的笑声,寒冷得如同北极一般的怒火终于蔓延着烧遍了人来人往的怒风号甲板上,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转过头,错愕地瞪向他们的船长——
当乌云后闪电又是一声巨雷在众人耳边炸开,怒风号的甲板上终于变得鸦雀无声!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船长抬起手,一掌重重劈在了怒风号的船舷上,“噼啪”的木头炸裂声伴随着雷声如同最可怕的哀嚎,男人停止了笑,他的唇角紧抿,薄唇形成了冰冷的直线,大滴的雨水顺着他额前的头发低落——
“麦加尔带着玛格丽特跑了。”他直起腰,不带任何感情地环视了周围所有的人,冷冷地说,“追,哪怕把地中海的海水给我抽干。”
麦加尔跑了?
带着玛格丽特?那个颠倒日夜黑白的女人?
麦加尔带着玛格丽特跑了!!!!
“……我的上帝!”
在凯撒的话音落下的半分钟内,几乎所有的人都愣在原地,包括雷克——没有人敢相信他们听到了什么,如果不是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身上蚀骨寒冷又异常刺疼,怒风号的水手们几乎以为自己只是在做一个最荒诞的噩梦!
人群在最初的惊愕之后,终于找回了一丝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的理智,怒风号上窃窃私语的声音几乎连成了一片,如果仔细去听,几乎所有的声音里都带着不可置信,哦,是的,或许还有一些幸灾乐祸的……
而就在这时,在层层的人群之后,一个毫无感情的嗓音淡淡响起。
“不用找了,我就在这里。”
凯撒微微一怔。
水手们往后望去,然后几乎是狼狈地分开出了一条够一个人走过的通道,他们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站在人群之后的黑发年轻人,此时此刻,他也是浑身都是水,整个人像是刚从海里捞出来的,隔着人群,他就站在怒风号甲板的另一端,面沉如水地跟凯撒遥遥相望。
麦加尔的鞋子里几乎灌满了水,每当他走出一步,几乎都能感觉到他的脚踩在冰冷的积水中。
所以也异常的沉重。
“玛格丽特我已经让枝枝带走了……”
当他靠近凯撒,毫不意外地感觉到了对方的冰冷的温度,那的的确确是要将人冻僵、完全没办法靠近的温度,那双熟悉的琥珀色瞳眸此时此刻正用陌生的目光盯着他……啊,要怎么形容那样的目光呢?
大概就是从这一刻开始,这辈子,再也不能指望它沾染上笑意。
“你这辈子……也不要想找到不老泉——”
黑发年轻人的话被硬生生的打断,一只大手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伸过来猛地抓住了他的头发,用大得几乎要将他头发拽下来的力度将他拖了过去,麦加尔只感觉脚下在湿润的甲板上打了下滑,然后他踉跄着撞入了男人毫无温度的怀抱,紧接着,双唇上感觉到了冰冷的触感——
凯撒的这一吻带着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恨意。
准确的说,他们几乎像是一对野兽一样,凭着野兽的本能在互相撕咬——唇舌交替间,黑发年轻人的呼吸都变得不稳,他的心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然后猛地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唇舌里满满都是血的腥味,不知道是谁先咬破了谁,又究竟是谁混合着唾液将对方的血液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麦加尔握着拳,他的手僵硬地垂在身体两侧,他微微仰着头,毫无反抗地接受了这疯狂的侵略——
直到凯撒将他重重推开。
他脚底打了个滑,然后狠狠地背着地摔在了几米外的甲板上。
被上碰到了破裂的甲板的木屑,那尖锐凸出的木刺将他的背上挂出了一道长而深的血迹。然而他却浑然不知痛一般,目光停留在凯撒的手上,男人手上还插着没有清理掉的木渣,从伤口处低落的血液被雨水冲淡成了粉红色,麦加尔的目光再次游移,在看见凯撒身后破裂开的船舷时,了然地顿了顿,然后微笑起来。
麦加尔狼狈地挣扎了一下,将自己从甲板上拿了起来,他坐在甲板上,一只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
然后呸地吐出一口口腔中的血色,嗤嗤地笑着说:“很好嘛,这样就和你的手对称了。”
怒风号上,没有人敢说话,所有人的呼吸甚至都下意识地放得很轻很轻。
凯撒站在原地,他垂下眼,盯着甲板上的人那张熟悉的脸看了很久。
最终他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过这个人。
当他第一次没有遵从自己的本能而选择去盲目信任时,偶尔产生小小的疑惑时,他微笑着一笔带过,将所有的疑惑归结于自己的坏脾气和多疑,甚至因此而产生小小的自责。
曾经,他给予了他所有的、全部的、力所能及所能给予的信任。
然后,如今,他那些可笑的、执着的信任,全部喂了狗。
“海象观测员麦加尔,背叛罪,流放。”
作者有话要说:真·虐攻。
想逗哭你们来着,结果搞得自己都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