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钊并没有筹备婚礼的意思,他晚上和白秀蘭睡在一处,白天忙的脚不沾地。
北洋军阀政府现在的在任者姓林,白秀蘭琢磨着,顾钊是怎么打算。
反正这件事,他怎么打算,都和自己无关。
一直到了八月,顾钊没有娶林曼的意思,林曼依旧住在督军府,只是有个青年也经常出入督军府。
白秀蘭知晓一二,顾钊怕是想和北平那边闹翻,搞独立。
北平那位坐不住了,女儿不能白白送给顾钊,连个名分都没有。
一九一三年十月,顾钊高调再次娶妻,大肆操办。
林家只有这一个女儿,连个儿子都没有,嫁女儿,林主席不可能不到。
一九一三年十一月,徽州兵变。
白秀蘭对顾钊说:“她怎么会跟着你来?”
把自己的父亲都搭进去,不知道林曼知道这件事是什么心情。
顾钊抱着她,看着远处的眸光深远。
“她爱上的那个人,她父亲是不会同意。”
“跟着你私奔,她父亲会同意?”
顾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小姑娘,想法简单。”
对啊,很简单,顾钊像个大哥一样。在北边四个多月,对她真如亲妹妹一样,知晓她的事,义不容辞帮忙。那场面白秀蘭是没见着,可也能想象的到,顾钊想要处心积虑接近一个人,没有谁会不上当。
她以为自己能光明正大和心上人在一起,顾钊让她相信,他的计谋是完美的,她只需要做□□的新娘就好。
顾钊利用起人来,从不会手软。
白秀蘭有些同情林曼,她是个单纯的姑娘,她很好,把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想的十分美好。
顾钊为她和情人办了场奢华的婚礼,可是谁还能笑得出来呢?
那个姑娘,怕是这辈子都恨上了顾钊。
腊月,北洋军阀政府换任,是顾钊派系的人。
第一次世界战争,即将爆发。
那个春节,顾钊依旧很忙。
除夕夜,白秀蘭守着炉火到十一点,顾钊才回来。
军靴踏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声响,白秀蘭知晓是他,便没有回头。片刻后,她陷入一个冰冷的怀抱,顾钊摘掉了手套扔在一旁,他坐在白秀蘭的身后。一身寒气,冰冷的脸贴了贴白秀蘭的,手指握住她的手暖了一会儿,屋内气温很高。
他脱掉了军装外套,从后面抱住白秀蘭,粗粝手指抚上她的小腹,摸了摸,沉沉叹口气。
白秀蘭看着火光,黑眸平静,她靠在顾钊怀里:“你想要孩子?”
他们的身体都没问题,就是没有孩子。
他很想要孩子,过了这个年,他都三十四了。
人至中年,膝下无子。
他有些遗憾,可这种事,急不得。
他亲下白秀蘭的侧脸,说道:“顺其自然吧。”
他也知道顺其自然?
一天摸几遍肚子,一个月问几次月事有没有来。
想起月事,白秀蘭心里一咯噔,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顾钊看她表情不对,手指抚上她的脸,扭向自己:“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白秀蘭叹口气,她闭了闭眼。
“我看报纸,政府恐怕是又要签下不平等条约,华夏支零破碎,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顾钊陷入沉默,他的毕生大业。
“如今国情,外战不断,国人不团结,整日琢磨着怎么灭了自己人,未来如何,一眼都能看的出来。”她的声音低柔,在这寂静的夜格外清晰:“顾钊,你看的明白,什么都明白不是吗?这条路就是走下去,也没有未来。**太久,没有三四十年,如何统一?”
顾钊一直没说话,只是抱着白秀蘭的手越来越紧。
“你会走向什么样的路?军阀政府还能撑多久?其中弊端,谁都看的见,如今也不过是强撑。”
“我并不稀罕什么荣华富贵,我其实是挺没出息的人,只想平平安安过完一世。”
白秀蘭心中其实有着负罪感,她是军人,在国难当头,离开是一件不负责任的事。可是国家腐烂,不是靠她,或者靠顾钊就能扭转乾坤。
所有的结果,都需要一个过程,人心如此,万事万物皆是如此。
搭上他们的命,也起不来什么作用。
军阀早晚被灭亡,顾钊的命运白秀蘭看得见。白秀蘭颠簸了太久,她抗了十几年的枪,她累了,不想再扛下去。
“顾钊,我不想我的孩子被算计,整日担心自己那天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