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安静地看着秦弦,睿智的目光仿佛穿越了人世沧桑:“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淡忘和疏离,为什么还要对袁氏内部的这些隐秘这么愤怒?它即使依旧肆虐,祸害的也不再是你的家人。”
秦弦眼神清亮:“奶奶,您搞错了。从离开的那一天起,我就绝不会再以一个袁氏族人的身份自居。但是对我好的人,我一辈子都不会抛弃。大姐还在那里,还在他们的威胁之下。我不认可袁氏,但大姐是我一辈子的亲人。”
“可是他们不会这么看。你是袁家的长孙,只要你插手,袁氏的任何一个族人都会认为这是你另类的强势回归。”
“我已经插手了,奶奶。”秦弦的笑,风轻云淡,“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们已经动手了。第一次,我们借着中国警方的手,砍断了他们外围的几乎全部爪牙。三天前,国际刑警收到了非常可靠的资料,布置了跨国的抓捕行动。就在半小时前,这股势力已经彻底覆灭了。”
“至于他们一旦知道之后会怎么看待?”秦弦冷笑地看向远方,“我当然不可能指望那些因此暂时幸免于难的袁氏子孙因此对我感恩戴德。但我也不会害怕他们的任何猜忌。实际上,他们任何人的想法,我都根本不在乎。”
老妇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悠闲地晃动起身下的摇椅,镜片下的眼神让人看不懂:“能发现,还能解决,那你来找我这老太婆干什么?你要知道,你现在最恨的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儿子,另一个是我的丈夫。”
“可是世上有那么多的势力,他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随便召唤一支,我不想一辈子像他那样活下去,斗争和防范一生。”秦弦绕到摇椅边抓住老妇人的手,单膝跪在地上:“奶奶,帮帮我,也帮帮大姐!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们再也不想自己的家人面临任何的危险!”
摇椅缓缓地摇动着,老妇人没有回答。她仿佛睡着了,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秦弦伸出手,轻轻地帮奶奶摇着,安静地等待着老人的选择。
许久,许久,老妇人仿佛是终于下了决断,缓缓地反手轻拍了下秦弦的手背。“孩子,你知道袁英那老头子为什么会祸害自己亲生的儿孙,而且一祸害还就是几十年,奶奶还听之任之从来都不管吗?”
秦弦抬起头,诚恳地道:“我专程来找您,就是想听您亲口告诉我。”
“其实,元龙并不是我们第一个孩子。”老妇人叹息一声,缓缓地讲述道:“在他之前,我们有过2个孩子,一儿一女。”
老人的眼睛仿佛看着远方,又仿佛哪里都没看。岁月流过她沧桑的面容,积淀下淡然的宁静。“那时袁英在我们家族的支持下,事业发展得非常顺利,情绪也是非常开心,以为生活就是这么简单圆满,会一直开心顺遂地过下去。”
“可是他毕竟是太没有经验了,只知道在正面和竞争对手斗,不懂得防备暗处的圈套和计谋。在一次意气风发地彻底打垮了竞争对手之后,他却不懂得对自己的家人做好严密的防护。对方设计了重重的圈套,灌醉了他,骗出了我和两个孩子,让他亲手开车撞上了我和我们的孩子。”
“奶奶!”秦弦震惊,紧握住老妇人的手。
老妇人微微地动了动唇角,反手安抚地拍拍秦弦的手:“没关系,迟早要讲出来的。只不过一直以为会是老二或者老三,没想到他们都没有来问,最后来问的竟然是你。唉,也好,至少孙子辈里还有人终于问到这件事,让我不至于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秘密带到坟里去。”
老妇人继续讲述道:“他那天醉得非常厉害,酒里又被人下了药,神智不清醒。但是当他看到我和孩子倒在血泊中的时候,他硬是醒了过来。孩子们当场就死了。本来我也是活不过来的,可是袁英发了疯一样地抱着已经只剩一口气的我,四处求救。医生说我伤势太重没什么希望了。袁英当时就红了眼,招来律师在手术室外立下遗嘱,如果我活过来,除了医药费和孩子的丧葬费,所有的遗产全部赠给在场的医生和护士。反之如果我死了,他必将在场的所有医护人员全部杀光!如果杀不完他就被警察枪毙了,就用所有的遗产悬赏能杀了剩下的医生的人。这太疯狂了,医生们被逼急了,连续用了十几道违反禁令的手术程序,其中三个人现场紧张得昏倒被送去急救,最后才救了我一条命。”
“那后来?”秦弦轻声问道。奶奶的命是救下了。但肇事的责任、恐吓医护人员的行为都为法律所不容啊!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娘家的人在医院。袁英,他入狱了。”
秦弦低眉深思。自己这个血脉上的亲爷爷,到底该怎样去看待他?
老妇人的话语并不因秦弦的表现而停顿:“入狱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环境需要他怎么样他就怎么样,但谁也不再能轻易看透他。包括我也不能。因为那时候的我,身体上的伤势虽然好了,却患上了非常严重的心理疾病。孩子的死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每天生活在幻境里,只想离开这个世界去和我的孩子们在一起。”
秦弦仰慕地看着如今坚强、睿智、淡泊而又俏皮的奶奶,难以想象她当年竟然曾经经历那样凄惨的日子。
“袁英听说了我的情况,拼命地在狱中表现,一次次获得减刑。后来有一次遇到犯人集体越狱,袁英不要命地帮着狱警阻止越狱,差点死在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