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习染也跟着步入了正题,“我烦死了,二哥,成天待在刘家,听妈妈级别的人说这个那个,动不动就拿胎教来做文章,还有就是一切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好,习染你就忍忍吧,反正也没多久,一辈子能有几次啊?这类芝麻绿豆的小事,被拿出来反复煎炒,我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她唉声叹气,“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坚持立场,不该被即墨说服搬去刘家的,这日子还要好几个月才能熬出头呢?我真怕我自己没在沉默中爆发,而在沉默中灭亡了。”
……
陆晋鉨没想到习染这一开了口,就停不下来了似的,足足说了半小时,她也不嫌口干舌燥。
他甚至好心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轻轻地搁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她毫不犹豫端起来一口气急灌了下去。
陆晋鉨失笑,其实还是口渴的,只不过埋怨的yù_wàng太过强烈了而已。
她喝完了,还不忘大大咧咧抽空指挥他,“再来一杯。”
陆晋鉨听到这,嘴角微微扬了起来,这小染,当他这陆氏总裁办公室是茶水店啊,还续杯呢。
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他也不能跟她计较,无可奈何地再为她倒了一杯。
她喝完之后,这才解气,又开始了长篇大论起来。
“要不要我跟即墨说一声,让你搬出来?”
陆晋鉨叹为观止,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小染聒噪,这回,他听得耳朵都抽痛了起来,难得他能够静的下心来听了她这么多的苦水倒腾。
陆习染却摇了摇头,“不了,现在这个时候搬出来,不是砸他们的脸吗?我既然嫁给了即墨,就不想看到他为难,我也就说说而已,二哥你就别小题大做了。”
陆晋鉨错愕,这妹妹,吃里扒外,这么快就偏向了人家了,还大言不惭道他这个二哥小题大做了,明明他是想要让她好受些。
不过,退一步讲,她也懂事了不少,知道了跟长辈打交道并不是凭一己之冲动,做事不再莽撞,而会深思熟虑,这是个好现象。
小染,真的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被自己曾经呵护在羽翼下的女孩子了。
“二哥,我差点被你给忽悠了,刚才明明说的是你的事情,”她还算清醒,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针对陆晋鉨开炮,“对了,你下午那个竞标怎么让那个甄氏得了?”
“我本就打算袖手旁观。”
陆晋鉨并没有追问习染是从哪里知晓的,这个圈子里有些事情真的成不了永远的秘密。
何况甄氏想要借助这一回的竞标名声大噪,肯定是要借助媒体宣扬宣扬的,将场面动静闹得是越大越好。
“二哥,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真要是没兴趣就不会去那了,对你而言根本就浪费时间。”
陆习染有些时候,第六感敏锐得惊人。
陆晋鉨突然不说话了,平静地望着习染,过了半天,才说,“陆氏接了个大订单,资金抽不出来投入这回的竞标。”
陆习染全神贯注地看着桌上那个空空的粉彩杯瓷杯,低头的刹那,流露出淡淡的哀愁,拧起了秀眉。
她突然觉得这办公室的气压低得很,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了,她不由也跟着放低了声音,“二哥,你放弃这回的竞标是想要让给以然吧。”
陆习染用的是肯定的语气,陆晋鉨幽深的黑瞳中,终于有了一丝异动,以然,这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名字每回一被提及,便会让他无端涌现出许多莫名的伤感。
他的身体,也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
他那双波澜不兴的黑眸,渐渐消化了眼前习染的那些话,终于不再冰冷。
他扬扬眉,“都说怀了孕的女人会越来越笨,我看我家小染是越来越聪明了,敢情这吃下去的营养都是被你吸收了而不是被我的小外甥吸收了?”
他这话一出,就证实了习染的疑虑。
陆晋鉨苦笑,以然的那一双眼睛,只要随意一瞥,就宛若被她晶莹剔透的眸子吸进去了一般,哪怕现在他们的关系大不如前,他还是老是被她所影响到。
陆氏的这一回退出,他没想到的是精心设计瞒过了所有的人,没想到没能瞒过小染。
他还以为,这回成了秘密。
这回接到的订单是大,但是不足以倾尽陆氏所有的资金,他做事向来喜欢留有余地,不惜意气用事付之一炬。
这次的竞标案,他的退出,有意成全冷氏,没想到甄氏这回是卯足了劲想要拿下。
当然以然冷静理智不继续叫板,也是明智的抉择,甄氏出的价格过高了,真要拿下来反而将自己陷入了万难之境。
冷氏要是不知死活非要拿下来,要得到比这竞标更高的利润空间,着实困难,到时候反倒是束手束脚、瞻前顾后放不开了。
习染的嘴角狠狠抽搐,脸色有些扭曲到了。
并非说以然不好,而是……而是二哥这样做,也太不值得了,以然又不会领他这份情,就算真领了,那也不会选择回到二哥的身边来。
二哥这人,看着精明,在任何事上都有所建树,独独在他自己的感情上,糟糕得一塌糊涂。
习染是叹着气走了的,因为二哥的死心眼,她自认为她浪费再多的口水也解决不了根源。
她的阴霾,在见到寻即墨的瞬间,消失殆尽。
有时候,你心情再差,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