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对以然的那份心,全然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寻即墨跟陆习染面面相觑,他们有预感接下来的这一轮被为难讲真心话的是以然,以陆晋鉨的手段,肯定是不会出意外的。
果不其然,以然眼皮直跳,那牙签在那一声低沉的“停”落下来的时候,正好躺在自己白净的手心之中。
以然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准备被为难,可谁料到陆晋鉨俯身凑了过来,贴在她耳畔低声道,“你有没有对我心动过?”
他的词,是斟酌过了又斟酌的。
不是“爱”,不是“喜欢”,而是“心动”,他问出口后,凌厉的目光无所遁形地罩住了她全身上下,不给她退缩的机会。
他的问话,声音控制在只有以然听得到的音量,一群原本拭目以待的,好奇心被镇压了,自然是不肯的,起哄着不行,要当众再说,不许偷偷摸摸的。
陆晋鉨斜眼觑了整桌的人,悠闲地交握着手放在桌上,这下,连笑容都省了,渐渐沉下脸色,他不笑的样子自给人一种压力,“没人规定要大声,只要她能回答我就行。”
他并不是怕丢脸,而是不想给她压力,他心里苦笑,在这个当头,他居然还是为着她着想,可惜自己动心的女人从来不曾真正对自己上心过,她不会领这份情。
陆晋鉨的这句话一撂,没人敢挑衅了,他是真的动怒了。
这个时候在老虎头上拔须,那是找死的行为,这帮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多少还是有点的,没有出现不知好歹的人。
以然沉默了足足一分钟,略紧了眉想象了一下,“有。”
她的声音,自然是所有的人都听得见的,陆晋鉨眼神渐渐涣散,他愣住了,这答案,令他倍感惊喜的同时又徒然生出一种无力来。
明明是值得愉悦的答案,可并没有给他带来多长时间的快感,短暂的欣喜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悲伤。
他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以至于别人稀奇古怪的目光,他都没有理睬。
以然回想起在巴黎的那段时日来,那个时候,她是真正喜欢过陆晋鉨过的,可当她意识到的时候,便想逃离,他是个危险人物,她怕自己靠近了伤得更深。
他这样一个无可挑剔的完美男人,喜欢他是再自然再正常不过,她也没有例外,或许是她自省能力太好,领悟到便把那刚刚萌的芽给拔了。
她对他心动是有过,可是时日很短,渐渐地,连她自己都模糊了自己是否对他有真情了,迷离懵懂得连她自己都被隔离在那个光怪陆离的圈子之外了。
这两个人在打哑语一样,明明是说了话,可是在场的多半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毕竟只听了回答,没有听到问话,就那一个“有”字,实在是缺乏浮想联翩的能力。
接下来轮到以然喊停,以然认识的几个人中一个也没有为难,牙签落在她不认识的人身上,她随意地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人家感激地看了她好几眼。
这模样,几乎逗笑了她。
此时的平淡跟刚才的心惊肉跳比起来,差距真是极大。
好在,接下来一直到游戏结束,牙签都没有再回到她手里来了。
陆晋鉨倒是中了两三次,只是他并没有针对自己喊停了,她也安了心稳了神。
这一帮人吃饱喝足之后,还想去ktv通宵,以然这下推脱了,她事情真的很多,何况她晚上早已答应小爵要陪他的,昨日个陪小爵去看心理医生了,医生说他有点抑郁倾向。
就她跟医生的闲聊下来,小爵这症状只是初始,较为轻微,慢慢导正便可,不需要大张旗鼓给孩子增加压力。
医生建议平日里多陪陪儿子,多鼓励鼓舞他心态积极。
以然这才想起近日来她忙得回家也没有好好陪儿子,因为霍氏项目负责人的避而不谈。
她心情沉重,回家都是钻研到公司带回来的文件当中去了,儿子最近也没烦她,让她产生一种假象“小爵越来越独立了”,殊不知这是他的症状之一。
跟医生谈了这一番话,她也暗暗下定决心,好好陪陪儿子,这周末也打算放下工作,跟儿子一起轻松下,她还依稀记得他喜欢游乐园里的很多项目,带他去下游乐园。
曾经,他们是三个人去的,现在就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了,更要以彼此为重心。
她跟习染事先就打过招呼说晚上她没空的,习染自然是知道她不可能跟着这帮人疯狂通宵的,于是恩准她可以回家。
她在等车的时候,没想到有一辆车在自己的身边停了下来,那是陆晋鉨的车。
他头探出车窗外,手指优雅地在方向盘上轻轻扣了几下,“我送你回去,这儿人多,不好打车。”
他说得是极有道理,刚才她走出来的时候,小爵还打电话来频频催促了,害她归心似箭。
她自然是不乐意上他的车的,明明说得很明白了,可他一再的殷情举动,又混淆了她的视线,让她琢磨不透了。
“不用了。”
突然她眼前一亮,看到了一辆车经过,正欣慰着上前,没想到被旁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捷足先登了,人家脸皮也极厚,三两下就飞速上了车,这效率让她目瞪口呆。
陆晋鉨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这情况,有些人早骂过去了,也就她这表情异常的可爱。
这女人,平日里淡然得很,可有些时候,又很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