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如午夜,汪苗苗似呆住了,不可置信地盯着乔小北,好象在看太空生物。
乔小北依然在盯自己的脚尖。长长的直发幽黑发亮,化为重重瀑帘,自然地垂了下来,遮住半边脸,也遮住了一腔心思。
东方澜一脸寥落,细长的眼由犀利变为惘然,靠在那儿,像断翼孤鸿,如龙陷泥潭……深幽黑瞳掠过窗外长空,揨过滚滚乌云,最后落在乔小北半掩的儿脸儿。没动。
只有一个念头:她不愿意与他共进退。那颗灼热的心,似入寒潭。
半晌,似感受到气氛的凝重。乔小北站起,浅浅一笑:“既然有这么多人照看东方先生,我还是先走吧!”
“小北留下,我们走。”旁边的容海突然出声。
“容海……”苗苗可怜巴巴的。
容海显然不敢得罪这病美人,一个微笑,哄她:“苗苗,来,大哥带你回去好好休息,容澜在这儿飞不了,苗苗什么时候养好了身体什么时候过来。”
“是啦!走啦!”汪蒙蒙完全没耐心,拖了汪苗苗就向外走,“你再赖在这儿,别怪容澜赶人,也别怪我们都不理你。真是,也三十好几的人了,这心性还十几岁。就是故意不长大,欺负容澜。”
汪蒙蒙是一阵风,果然把人带回家去。其余人都跟在了后面。很快医院里寂静无声。
下楼时容海让大家先走,单独去问了汪苗苗的医生。
容海坐在医生面前,把才刚医生写的病历本交过去,斟酌着问:“医生,就是刚刚那位小姐,她的病情到底怎么样?”
才救回来的病患医生当然记得,拿起病历本看了看,扶着眼镜下结论:“病情不容乐观。”
“能不能结婚?”容海细问,“能不能过夫妻生活?”
奇怪地瞄了容海一眼,医生问:“她三十二岁了,还没结婚?”
容海点头:“之前的医生都给她做过检查,病情较重,过夫妻生活得慎重……”而且这么多年一直在等东方澜,当然没结婚,这么大还是个姑娘家。
“病情是较重。基本上没得救了,除非马上有心脏可换。”医生摇头,“也不能生育,否则一定救不回。不过道理上可以过夫妻生活,只要注意不要太激烈,太频繁,还是勉强可以的。”
“会不会病发?”容海就是个细心的人。苗苗这样是因为曾经肢体碰触时发过病。
“只要男人懂得温柔,还是不会有大问题。”医生下结论,转而笑,“这么晚还不结婚,其实有些过分谨慎了。虽然她病情较重,为了留命而因此剥夺了身为妇女的权利,还是不足取的。人嘛,也就几十年,是该找个好人家让这姑娘结婚……”
医生上了年纪,是个话痨,容海终是打断他的话告辞,和医院门口的几人会合,回家。
病房里依然安安静静的。东方澜似乎累了,似乎腹间有些疼,手搭在腹间,蹙眉,合眸。似在休息,也似在深思。
乔小北默默地瞅着他,这个男人穷其一生可能就这几天这么脆弱。自残?亏他做得出来。其实她也注意到了,当时搏斗时那个姿势他可能会受点皮肉伤,但刀没入腹中三寸实在有点不可思议。可是,这仍然是为路瑶而起,她不得不留在这儿替路瑶谢罪。
拖了地板。乔小北又出去打了早餐回来,让他自己吃。她依然坐到阳台上去吹风。风实在有点大,吹得脸儿生生地疼,向来柔顺的发丝也凌乱起来,脸儿鼻子甚至嘴巴里都有。抬手。轻轻拨开,发现东方澜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那双深幽而细长的眼正有意无意地在她眸间停留。
她别开了眼,想起许多事。从他对她的第一句话开始,一直到刚刚。
真相揭晓,他没有主动伤过她。可她所受的伤却真真实实全因他而起。但在外人看来,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东方澜的错。就算多了个父亲不明的孩子出来,父亲大人都认为她复婚才是正道。
站在父亲的立场,他的看法也没错。
父亲对东方澜的信任与推崇,几乎令人不可思议。
北风寒冷,好象冻得鼻涕都要出来了……吸吸鼻子,忽然觉得不该坐在这里吹北风。凭什么她要坐到阳台上吹风呢?病房也不小,她大可以坐到最角落里去。想到这里,她还真立即行动坐到里面去。
“过来。”一进去那个男人就喊她。
不过去。她安安稳稳地坐下,离他起码五米远,朝他扬眉——我就是不过去,看你怎么办?算准了他不会走过来。他伤口有点深,除非上洗手间,别的时候都不动。
“我伤口痛。”这个男人似乎冷冷的了,有点让人看不透。就是看见她挑战的模样心里也似乎没有了涟漪。
“我去喊医生。”她站起来,想着比较明智的办法,果然出去。
不一会儿医生来了。揭开被子,乔小北顿时失声,“呀”了一下。咬紧了唇,黑白分明的眸子移不开他腹间的鲜红。
他的伤口出血了,浸湿了白色的纱布,看上去实在有点怵目惊心。乔小北一颗心立即高高提起——对医学完全不懂的她,也知道这情况不妙。
可能就是刚刚强制控制她时用力过大才这样。这个男人……乔小北黯然,他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回,为什么要让人时刻担忧?心里话,他已经三十五岁,实在不小了。可有些方面相当任性。
医生井然有序地处理着伤口。完毕,严肃地警告:“如果再不爱惜自己,引起发炎,引起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