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言蹙眉,深得比“川”还深。犀利的黑瞳扫过来,阻住了她下面的话。
但很快,她回过神来。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气定神闲。
“没什么好说的。真有要说的,就在这里一次说完。”乔小北淡淡地,黑白分明的眸子扫过他邪魅的容颜,不经意地落在天边。那儿正风卷残云。
可是没人听她的话。他已经转身,大步往前走。
回头看看乔浪小小的身子,再看看他坚毅的神情,伟岸的身影,乔小北理智地跟了上去。
出了花园,人稀少了些,乔小北停住,提高声音:“有什么事就说。”
他却不答,兀自走着。乔小北只得咬牙跟上,这个人至今为止她没看懂他,他来干什么?消失得远远的不是挺好的么?她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天平静的日子,好不容易自从痛哭一场后心不再那么绞痛。
他难道就见不得她过得好?
肯定是的。他爱恨都要刻骨铭心,目前她过得还不错,好象都不如他的意。
他招下了出租车。坐进,等她。乔小北站在外面半晌,不动分毫。
“是不是要带乔浪一起去?”他低低的,语气较往前又温和了些。看来这个人也正从东方集团复仇的阴影里慢慢走出来,人已不复昔日的冰寒。但孤傲依旧。就是坐在车里,比她矮,说话的时候视线也高过她头顶。
拿孩子威胁?乔小北咬牙,二话不说坐了进去。东方集团价值上百亿,他都能不眨眼地清零,她还是小心为是。
从出租车里出来,人站在他住的花园。乔小北拼死不再走。
“杜心心的事你不想帮忙?苏庭的事你不想有下文?”他眯起眼,打量着她绷紧的娇颜。
这人太邪门,知道她所要的,乔小北咬牙跟了上去。
但当站到他门口的时候,乔小北打死也不肯再进一步。别的不明白他,可他会如何对待她她可比谁都明白。相信这世上只有乔小北才最明白他多么热衷于夫妻生活。
她发誓自己从此后与他保持三尺远的距离。
他黑瞳深幽,让她想起了太平洋。如果云弈给人的感觉有太平洋阔,这个人就给人感觉有太平洋深。深得让人看不透,也害怕。
“如果想要你,不必要把你带回家。”东方澜淡淡地。
也是。乔小北坚信这是大实话。可是,仍然不肯进去。
他进去了,任门敞开着,也任她站在门口。开了空调,自顾自开了酒瓶喝酒。当看到酒的颜色,乔小北一身打战。恨恨地看着酒,良久,良久,久到十指握拳握得冰凉时,突然大踏步进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从他手中夺下了酒杯,狠狠甩到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该死的酒。
就是这红酒当初迷惑了她,让她傻傻地谋杀着自己的孩子。
“当啷”一声,连酒壶都甩到地上。玻璃碎屑到处纷飞,一地的红酒,一地的萧条。
东方澜似没有看到她的怒火,只凉凉地凝着一室萧条,慢慢地,黑瞳转到她身上来。他竟然笑了,挪揄:“倔丫头,力气不小。夫妻数年,我东方澜竟不知道我的妻子如此暴力。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该带到东方集团去磨炼。也许东方集团倒得更快些。”
乔小北呆住了。愕然盯着他,她这样,他不该生气么,该用那双她看不懂的眼凝她,想着如何折磨她……可是……
他如今脾气这么好了?
不可能,他又在想什么阴谋?
发完怒火,心里是痛快了许多,可是乔小北却后悔了,不该冲动,这让他又把爱恨相辅相成的理论套上来,认为她恨他,所以爱他。
她心平气和了,眼睛不看他,只瞄着客厅的落地窗外。既然都来了,那么他说,她也听。横竖他要解释的还真多。她当当听众也何妨。
可是他没说,一直沉默着。乔小北抬头,见他正凝着自己,深幽的黑瞳看不出表情来。
“如果没有什么要说的,我走了。”她转身。
“恭喜。”他说,语气里没有温度。
“啊?”乔小北完全懵了。是知道她订婚,还是说她父女团聚?然后回神,听田大妈说他不是这段时间大婚,不知道已经成其好事了没有。想到这儿,她深呼吸,漾出个淡淡的笑容:“同喜!”
“同喜?”东方澜讽笑,“我容澜喜从何来?我倒想听小北说说。中年失业,失妻,无子,我喜从何来?”
听起来倒是可怜兮兮的,可那张俊美的脸上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依然胜券在握的神情,一如他当初说东方集团倒掉,两人要做患难夫妻的模样。
乔小北甚至想,这个人这辈子有没有过伤神落魄的时候?
心里疑惑,亦有伤感。不管怎么样,以前也好,现在也罢,这个男人身上孤寂的气息一如当初。他是个不需要别人参与他世界的人。真不知道容海他们怎么跟他合得来。
但乔小北不再说话。说一句会扯出无数个话题。他们之间不适合了。
转身,她真要告辞了。他不是个闲来无事的人,尽在这儿卖关子,当然有他的用意。可惜她对此已经失去兴趣。当然,也不得不强制自己失去兴趣。她清清楚楚地记得,上午云弈说了,他们周日订婚。
并且很快结婚。
她乔小北重情重义重承诺。一旦成亲,那么今生今世眼里只会有个云弈。神马东方澜云皓天全成历史。
“坐下!”东方澜沉声,似在命令。这男人总是时有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