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夙夜便先行告退。”虽然他依旧担心爷的身子,想要留下照顾爷,只是他此时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若是爷醒来后知道他耽搁了事情,定会大发雷霆。
“大管事,这是外敷与内服伤药的方子,你身上的伤,必须处理好。”温柔又飞快地写了一张药方,交给了夙夜,“王爷的身边,不可缺了大管事。”
夙夜心底蓦地一阵感动,接过药方,向温柔深深一躬身,转身离开了。
边防有事起,庙堂会安宁么?太后既是敌人,或许也会利用这次机会,王爷不在帝都,若是庙堂有变,王上自己能应对么?若是为了漕城而失了庙堂,岂非得不偿失?
他没有想到这一层么?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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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透过窗户的缝隙灌进来,让烛台上的烛火微微摇曳,温柔的身影在烛火的摇曳下,在窗户上落下了一抹剪影,明明晃晃。
许是两日颠簸太累,温柔坐在桌旁,用手支着额头,进入了浅浅的睡眠。
忽然头猛地朝下一点,温柔慢慢睁开了眼,只见窗外还是漆黑的夜,烛火依旧在摇曳,她站起了身,走到床边,再次抬手触上了冷澈的额,滚烫的热度已然在慢慢消退,抬手把上他的脉搏,脉象平稳,想来并无大碍了,体内的毒素也没有加速蔓延的迹象,只消到天亮他便会醒来。
如此她便也可放心的闭一会儿眼,两天两夜未歇,这具身子实在吃不消,真是乏得很。
“噗——”就在温柔转身之际,突兀的一声让她立刻回过身,入目之景让她心莫名慌乱。
只见冷澈竟自己坐起了身,胸前的衣衫,衾被均染上了大片血色,他的嘴角,还躺着血,然而他的双眼却仍旧是紧闭着,而后身子又重重地往后倒去!
“冷澈!”温柔一向淡然的眸子突然漫上了惊慌,情急之下喊出的居然是冷澈的名字而非“王爷”,急急地把上了冷澈的脉象,只是那指尖触到的脉象让她陡然心惊,脸色不由己地刷白,双手紧紧捏住了冷澈的肩,“冷澈!醒过来!快醒过来!”
怎么会这样!?居然,居然是息脉,她摸不到他的脉象!上一刻他的脉象还好好的,只不过眨眼之间,怎会是息脉!?
还是,这并不是息脉——!?
不,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死!?
“冷澈!你他娘的给我醒过来!你听到没有!?”温柔沉声喝道,微微颤抖的手指深深掐进了冷澈的肩胛。
这是第一次,她为一个人这般慌乱,这般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亦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人感到害怕,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她从来没有有过这样的感觉,她从不知道心慌是怎样一种感觉,为何此时此刻独对他,有了这样的感觉……
这是,喜欢么?她喜欢他,在乎他,所以才会紧张他么?
可她又怎么会喜欢他在乎他,她是一个杀手,从不知动心为何物,她也以为自己不会在乎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仿佛她的血是冷的,心是铁石,她从没想过,自己还会对一个人动心。
可是为何会动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动心,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想要他睁开眼醒过来,她是第一次遇到了自己无法可解的事情,纵然她是神医传人,此刻她竟是束手无策,只能拼命地想要把他叫醒。
“冷澈!你立刻给我醒过来!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也绝不会让你入土为安!”温柔紧紧掐着冷澈的肩,怒喝转为了低吼,吼至最后竟带着微微的颤抖,醒过来,醒过来啊!
“咳咳咳咳——”不知是她的吼叫起了效果,还是她的手掐得他太疼,冷澈骤然一阵猛咳,眉心微蹙,慢慢睁开了眼,入目即是温柔一双盈满伤心的眸子,却又在一瞬间,仿佛欣喜若狂。
然而,她伤心的眼,让他的心蓦然一揪,有种舍不得她伤心的感觉。
“王……妃?”冷澈说得有些吃力,不解地望着温柔,顿时发现她的手竟然紧紧地抓着他的肩,她的脸便近在咫尺,没来由的面上一红,咳嗽道,“还请王妃拿开手为好。”
她伤心了?为何伤心?
然而温柔却是没有撒开手,而是将双手抓得更用力,两眼直直地望着双颊绯红的冷澈,生怕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待冷澈的咳嗽声再次传来,温柔才松开自己的双手,毫不轻柔地扯过冷澈的手,把上了他的脉,脉象虽不平稳,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在跳动。
温柔粗鲁地将他的手甩开,而后看也不在看他一眼,站起了身,冷冷道:“王爷可真是会开玩笑。”
混蛋东西,居然是息脉,息脉而已!居然会让她以为他再也不会睁开眼!真是白白让她担心了!
可是,为何在看到他睁眼的一瞬间,她那么开心?
或许,她是真的在乎他。
或许……
“咳咳……开玩笑?”冷澈有些不解,生气了?怪也。
他不过是让她松开手,这也算是开玩笑么?奇怪的女子,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怎会一瞬间将内心情感变幻得那般快,竟是又伤心,又开心,又生气。
“……”温柔没好气地回过头,正要说什么,却发现冷澈竟又缓缓闭上了眼,生怕他再诈死,温柔将手指放到了他鼻底,感受那温热的气息,那颗突然又悬起的心才又落下,还好,只是睡过去了而已。
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