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和宫寝殿必经一条鹅卵石路,贺莲感觉在踩健康毯,记得以前穿高跟鞋经过这种路的时候,她都会痛得眼角直抽,还是年轻好,什么感觉都没有。这时,从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斥责,“前面的小奴才给我站住,懂不懂规矩,连路都不会走!”
贺莲刚要转头,被人一下子从后抓住了脖领,往后一带,整个人险些摔倒,急忙倒退了几步,停脚时已是站在了两名少年的中间。
贺莲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蹙眉抬头迎向他们的目光,她倒要看看是谁如此没眼力价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贺莲自诩翊和宫老二,她自由散漫嚣张惯了……
两名少年身高相差无几,十五六岁年纪,整整高出她一头半,站在她面前像一堵高墙。拉她后领的少年,一身灰蓝纯色丝质锦袍,乌发全部盘于头顶,没有任何修饰,偏瘦,细眼直鼻,算得上是秀气的男子。
而另一位,长发垂泻,额前两鬓束起,由金圈发箍固定,米色收腰长袍外套半袖鹅黄色背子外衫。似曾相识的俊美脸庞,端正的五官,薄唇微翘,并不健硕的身躯却拥有健康的麦色肌肤,此时他正悠然地轻摇檀木折扇,眼中带着一分诧异。
那折扇溢香飘进贺莲的鼻子,勾得贺莲赏脸多望了他一眼。
感受到贺莲目光中的狂妄,秀气少年脸上露出不满,“没规矩的奴才,胆敢直视本少?”边斥责边推搡了她肩头一下。
贺莲最讨厌说话动手动脚没礼貌的男人,她连太子都不怕,此男模样说得过,去却毫无半点皇族贵气,为何委屈自己要给他面子?厌恶地扫掉他的手,“别自作多情好吗,要直视也是直视你身旁的少爷,谁稀罕看你呀?”
“你!”秀气少年细目猛地一睁,眼睛变大了几毫米,于此同时传来持扇少年细微的嗤笑声。
秀气少年自觉失了面子,一巴掌打过去,贺莲既然有心顶撞也做好了对方动手的准备,灵敏地往旁边一闪藏到持扇少年的身侧。
你打呀,你要是打,就得从她前面的少年身上踏过!
贺莲拿持扇少年做了挡箭牌,秀气少年气愤地磨着牙,“你给我滚出来,别以为藏在大殿下身后,本少就不敢动你!”
大殿下?原来这持扇少年是大殿下晁天策?难怪模样面善了。
晁天策倏地收拢折扇,打了一下秀气少年伸过来要拉贺莲的手,“唉~,时归,别在这宫里吵吵嚷嚷的,你也得考虑考虑林丞相的面子。”
贺莲闻言眉头又是一蹙,林时归的名字她早有耳闻,是当朝丞相林子光的儿子,太子殿下的陪读侍童,想不到太子虐待下人,动不动就打人的脾性,就是被这厮拐带的。
心中顿时对他生起一丝厌恶,晁羿怎么在太子身边安放了这么一号人渣!
不过这大殿下倒是有皇室的礼仪和威严在,看起来斯文,踏实,也许她的母妃地位不高的原因,他的眼神中透露着早熟的世故。
此时林时归面子更挂不住了,阴沉着脸,但又不敢反驳大殿下,只好硬生生吞下这口恶气。广袖一甩转过头去,鄙夷一哼,“狗仗人势!”
怕你?贺莲越看他越不顺眼,白眼一翻,“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晁天策折扇抵在薄唇边抿嘴偷笑,肩头不住地轻颤,他赶在林时归发飙之前,先发了话,“你这小公公有趣,伶牙俐齿,咄咄逼人。”他放平折扇挑起贺莲的下巴,视线在她面上停留许久,她泰然回望,突然,一抹轻浮之色在他眼中一闪而过,贺莲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笑容越见扩大,“你叫什么,为何从未见过你?”声音很柔,带着变声后期的糯糯之音。
扇子头咯得她下巴很不舒服,折扇浓郁的香味阵阵扑鼻,贺莲蹙眉移开,然那扇子却跟着她的下巴,紧紧贴着她不放。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她决定收回早先对晁天策的好评,“奴才叫小莲子,是四殿下的内侍太监。”
晁天策微微俯身,眼中的笑意被玩味取代,“啧啧,四弟当真是偏心,在翊和宫里藏了一个如此绝品的内侍小公公,本殿下竟全然不知。”
哼,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
他视线下移,盯着她的樱唇,身上在蔓延着一股邪肆之气,“瞧瞧这模样,生得比姑娘还美,最适合伺候人,尤其是这唇瓣,饱满,朱红,娇艳欲滴,你有没有用它们来服侍过你的殿下呀?”
流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晁天策能与林时归一起出现不是没有原因的,都是败类。
贺莲向后退了一步,行了一礼,“奴才不懂大殿下的意思,如果没有别的事奴才先行告退了。”
贺莲不想与他们耗下去,说完低头就要走,晁天策伸手将折扇在她面前一横,“唉~,小莲子公公别急着走嘛~”
“哈哈哈,”林时归大笑,“大殿下,还是你有两下子,几句话就把这小奴才气得脸都红了。”
晁天策嘴角坏坏一勾,盯着贺莲的表情,“她脸红可不是因为气得,是因为她懂本殿下方才话里的含义,小莲子,你说是不是?”
气结!贺莲眯紧了眼睛,瞪着晁天策凑过来近在咫尺的脸庞,哼笑一声,将鼻息毫不客气地喷洒在他脸上,“奴才不才,当真是不懂,不过大殿下若赏脸,可以示范给奴才看,奴才也好有机会观摩一番。”
晁天策神情愕然一滞,正要开口,这时,小豆子从寝殿方向朝他们小跑而来,“小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