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姨一早让梁又梦派人接來.跟她一起立在外边.看到衷瑢轻生那刻.自己的命仿佛也丢到天外.跟着她一起飞了.
衷瑢额上磕出血注不止.净姨抱着她替她捂伤口.眼泪落到衷瑢毫无痛苦的脸上.一滴又一滴跟外边的落雨一样.
云长天行在路上.心里却满是对她的挂念.一队人行至大门紧闭的蛮夷邸.等待里边侍应开门的短暂片刻.四郎哼笑一声.兀自说起:“我看你不要勉强了.赶紧去大牢看看她吧.”
四周仍是雨落有声还有马儿的踏足与喘息.却唯独不见云长天有任何回应.
心里明白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听不见四郎在说什么.云副将人虽然在.但魂怕已是飘到自己女人那边去了.
大门很快开了.众人下马脚步声凌乱地拔刀闯进去.吓得两个十几岁的侍应脸一白.退到两侧跪地俯身不敢抬头.
四方宾客还在筵席上举杯换盏.偌大的厅内歌舞升平.其乐融融.
四郎带头停在大雨滂沱的庭院中.对手下人吩咐道:“等会手脚轻一点别扰了他们.毕竟都是贵客.还有把鸿胪寺的那些人统统叫过來.一个个问过去今天见到德慕亦沒有.大门小门也都堵上.那女人轻功了得.要是这里有围墙矮几寸也派人守好.”
接了任务.将士们各自散去.四郎与云长天分别带上几个人.流往东西两边的内院搜寻.
蛮夷邸房间众多.他们沒有时间一个个地进去搜.加之天又暗.效率不高.
四郎思索着如果德慕亦真在这里.她为了不被这么多认识她的官员发现.会伪装成什么样.又会藏匿在哪里.
此时大厅筵席中.神采飞扬的塞外王子身后跪坐着三个脸上涂满浓重油彩的随从.两男一女.
据说这是他们部落的传统.奴隶都是沒脸见人的.必须描摹上部落图腾方得见天日.若沒有部落祭司允许.谁人都不得擦洗他们的图腾.
其中那剑眉桃花眼的俊俏小生.便是慕亦.乌兰花了三个时辰替她描好的花纹竟真的掩去了她的本來面目.
天黑前.东逃西窜的慕亦让回城的何音他们救去了蛮夷邸.藏在图江的卧房里.乌兰与阿木尔让何音与几位红烟先各自回家.接着便说服了慕亦暂时安身于此.
“你要救的人不会走丢.我这就派手下去城外寻她.”图江拍着胸脯跟她保证.好像这事做起來沒什么极大风险似的.
慕亦问他:“你真的不怕皇帝搜到这里.然后向你们部落开战.”
图江笑道:“我们是马背上的英雄民族.是大草原的子女.你们中原人到了我们的草原只会迷失方向.”
他虽然如此轻松笑着.慕亦也极力想受他安慰.但此刻却是很轻易地.就从他的笑容里感知到这人实际上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图江你不用为了我…”慕亦狠狠心打算拒绝他的好意.说时转身要走.但让他一把拉回面前.看他徒然挂起的一张愠怒面容.
他噼里啪啦地说着责备她的话.怪她不信任自己.但是说越多.情绪变得越快.慕亦就越是能察觉到这男人深藏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