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钧思绪纷纭,虽然面上情绪并不显著,但辛玖亦非粗心之人,见他沉默不语,遂即关心地问道:“傅兄,有什么不妥么?这传信之人,难道不是你的朋友?”
“没什么。”傅钧不想让辛玖担心,只道,“此人虽然不知是谁,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也好。”辛玖虽觉有点怪异,但见傅钧不想再追究的样子,便也不问了。
正在此时,他们已经抵达翠华林的上空,前方十丈之处便是一座玲珑雅致的精舍,周围种着十余株青松翠柏,错落有致,格外清幽。
辛玖立刻扶着傅钧降落至地上,同时扬声道:“杜兄,你在么?”
“是辛玖?”精舍中立刻传出一个清越悠扬的男子声音。
“不仅是我,还有傅钧。”辛玖对答道。
他话声刚落,便见精舍正门缓缓开启,从中走出一道颀长身影,青衫广袖,衣袂飘飘。
此人年龄大约二十多岁,脸上肌肤苍白得毫无一丝血色,身形亦极其瘦削,比起大夫来,倒更像是个病人。
但辛玖知道杜熠琛平常的气色就是这样,因此毫不讶异,只说道:“傅兄先前在困龙锁心阵中受了伤,还请杜兄帮忙诊治一下。”
“行。”此时杜熠琛也看到了傅钧脚上的伤势,眉头一皱,口吻含着担忧与责备道,“怎么伤成这样?赶快进来吧。”
辛玖扶着傅钧进屋坐下,旁观着杜熠琛把傅钧从头到脚彻底检查了一遍,又依次裹伤敷药。
辛玖不禁问道:“他的伤势究竟如何?”
杜熠琛吁了口气,回道:“幸好你们破阵破得及时,因此脚上虽然血肉消融得几至无存,但骨头损伤还不算大,否则便远远不是如此轻易能够治疗了。”
杜熠琛说着,又转头对傅钧叮嘱道:“我已经给傅钧你敷上活血生肌的药膏,但你也得好好修养个十天半月,才能复原如初。这可是伤筋动骨的大事,不好好恢复的话,只怕会在日后落下跛行的病根。这十日里,你就留在这里安养吧,哪里也不要去。”
杜熠琛说完,又抬头问了一句:“辛玖你呢?”
“我已经禀告过师父此事了,师父叫我尽管救治对方,无需着急回去,所以留下来待个十天半月不是问题。”辛玖朗朗笑了一声道,“杜兄放心,我会帮你看着傅兄他的。”
傅钧听着他们这些对话,一直没有提出异议,算是默许了。
一半确实是因为伤势的缘故——傅钧不想带着一身重伤回去让秦湛担心。而且以秦湛的性格,只怕得知前因后果后,纵使害他的温胤已死,也会记恨上整个玄阴派。
而另一半,却是他无法诉之于口、甚至连想也不敢多想一刻的原因——此时的他,一旦在脑中想起秦湛的音容笑貌,心跳便会无法控制般的加快。
傅钧不敢深思心跳加速的原因,却只想在这里待上十日,等到自己心境彻底平静下来、恢复正常后,再回去面对秦湛。
……否则,怕是会就此而……万劫不复。
十日之后,傅钧脚上已经生长出新的血肉,虽然杜熠琛说他还得静养一个月,这一个月内最好外出行走的时间不要太长,但至少行动已是无碍了。
同时,傅钧也觉得自己已经恢复正常了——每当想起秦湛之时,心跳已经不再加速了。
他想到秦湛还在丹霄山上等着自己拿到养魂木回去,便无法久待,与杜熠琛、辛玖辞别后,径直返回丹霄山。辛玖亦是回太华宫复命去了。
傅钧先是回到甲子居中,却并未见到秦湛的身影。他见此刻天色尚早,想着秦湛多半有事务要处理,倒也并不急躁,径自一边回屋休憩,一边等秦湛归来。
然而这一等,便一直等到了深夜,却仍是不见秦湛回来。
傅钧心念一转,想到秦湛可能正巧奉命下山执行任务去了,所以人不在山上,自然也不会在晚间回到甲子居。
两日过后,傅钧依旧不见秦湛回归,心中难免生出一点担忧来。
他知道这段时间里,秦湛身体状况不算很好,所以尽量不接取长期外出下山的任务。
……秦湛到底去了哪里?竟然过了三日还未解决?
他正打算去直接询问师父陆淮风有关秦湛的行踪,然而在前往正一宫的途中,傅钧在一处拐角时蓦然听到了两名弟子小声议论的声音,其中却提到了秦湛的名字。
“你说,秦师兄他……是不是真的……”
“当时许多师兄亲眼所见,证据确凿,连宗主都下令了,岂会有错?”
“可是,这也太突然了……我原本还以为……秦师兄会是下一任宗主呢……”
“唉,别说是你,只怕大家都这么认为呢。”
第一个说话的人停歇了一下,方才又道:“我听人说,傅师兄在三日前已经从山下回来了。你说,他若是得知了此事,会有什么反应?”
“这我可不清楚。傅师兄与秦师兄一向亲密,只怕在其他人眼里,此事傅师兄也逃不了干系。”另一人作答道,“傅师兄已经是宗主最后一名亲传弟子了,李师兄他们几个估计很想借这个机会把他也拉下马。那些个师兄之间的争斗,你我才刚入门半年,根本插手不了。所以在宗主没有下令之前,你我还是远离傅师兄一些为妙。”
先前那人叹道:“你说的也是。不过傅师兄本来便不大与我们这些人来往,要躲避他倒不是难事。”
傅钧越听越觉惊心,听到此时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