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无形的怒火四处弥漫,苏茉咬唇瞪着夜惊兰,目光又倔又不驯,夜惊兰一张脸板得像块万年不暮的寒冰,神情之中又夹着几丝异样,盯着她的一对凤眸仿佛是骤雨欲来前一般深沉漆黑。网
两个人盯着彼此,谁也没说话,仿佛一开口,他便会忍不住将她生吞活剥。
孟容预感事情不妙,之前转身离开,便是找了百里虞过来,他二人踏进关雎宫,便刚好听到太子一声冷喝。
解忧和玉珍也战战兢兢跟了进来,扫着一地残羹碎碗,和被撕裂的轻纱,脸色发白。
一群不明状况的宫婢,个个吓得跪伏在帘后。
“太子,先服下此药。”
百里虞一进来,闻见房中浓浓的梅花香气,又见夜惊兰面上透着异样的潮红,气息急促,便知道这是过敏的症状,当即先从药箱拿了一颗****丸让夜惊兰服下。
夜惊兰服下药,不一会又面色一滞,孟容瞥见后飞快掏出手帕递过去,夜惊兰捂着手帕,沉闷的连打了个几个喷嚏。
“嗤……”苏茉想忍,实在没忍得住,眼光亮堂堂的,难得见到夜惊兰这个模样,虽然这人连打喷嚏也是内敛中不失优雅。心底不由解了三分气。可见他面色浮现出异样的潮红,身上似乎忍耐着极大的搔痒难受……又有六七分的后悔不及和歉疚。她的确没想到,他对梅花过敏症,会比她想象中更厉害。
哪怕是地上不明状况的宫女,此刻也能感觉到太子浑身笼罩的煞气,谁也不敢大气出个声,苏茉这一声轻微失笑,便清晰落在每个人耳朵里。他们哪个不吃惊?
百里虞摇摇头,道:“苏妃娘娘大概有所不知……太子对梅花不仅过敏,甚至连这梅花的气味,太子也难分辨出来。网”
百里虞鼻子灵活,早已闻见这香气乃是从苏茉身上散发出来,心里猜出六七分,于是说道。
苏茉听了,怔了怔。
他分不出梅花的气味?为什么……,怪不得……
夜惊兰盯着她,似是要吃人。
嗯,这个女人,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看来他真是太纵了她。
苏茉心头一跳,虽然有种做错事被抓包的心虚感,但她倔强不驯的眼睛,明媚清亮的对望着他,始终没有低下头。
百里虞从药箱捣出一块纱布,熟稔的倒了些药水在上面,夜惊兰接过去,捂在口鼻上吸着上面的药香,用以缓解梅花香气对他的身体继续做效,不一会,他的额上渗出冷汗。
见他额上连汗水都发了出来,又见孟容阴沉紧绷的脸,苏茉心房一揪,眼里倔强散去,忍不住就要开口道一声歉,脚也不自禁向他挪了半步。
夜惊兰的声音,却先她一步响起:“孟容,传本宫的命令,关雎宫奴才,通通拉下去重打十棍!”
“什么?太子息怒!”
“奴婢们知错了!求太子饶了奴婢!求太子饶了奴婢!”
一众宫婢吓得脸色发白,纷纷在地上叩头。
“不,错的并非是你们,错在你们的主子,只是这宫中,主子犯错,奴才受罚是常有的事。十棍已是孤轻饶,若再有讨饶者,追加二十大棍!”
原本想要认错的话,又咽回肚子里。苏茉面色一白,知他话里意思,是在拿这一宫的奴才来惩戒她。
“身为太子,难道不该赏罚分明?臣妾做的事,不与她们相干。你要怎么罚我都行,放了我的人。”
刚服软的心,立刻又犟了起来。
夜惊兰冷骛的凤眸里,浮过一抹冷笑,“你苏茉自然是该罚的,只是今儿这关雎宫的人,谁也替他们求不了情。孟容,传侍卫,把他们统统拉下去。”
解忧和玉珍面色发白,却只是担忧的凝望了苏茉一眼。
苏茉怒火丛生,望着她宫里一干奴才,全都被拿到外头棍打,劈哩啪啦一阵闷棍声夹着众奴才哎唷的痛喊声传了进来。
“慢着,把她们两个留下。”
剩下解忧和玉珍,正也要被带下去,夜惊兰忽地开了口。
解忧玉珍心跳飞快,纷纷低垂着头,一颗心七上八下,什么也不敢说。
“本宫限你们半个时辰,伺候你们的主子从头到脚清洗干净,否则严惩不贷!”
“是,太子!”玉珍和解忧又惊又诧,急急回了声是,紧张的凝了一眼苏茉,苏茉又气又怔,“你这是要做什么?”
夜惊兰拂袖起身,睇着她冷笑:“洗干净了,到本宫寝殿,若苏妃敢不从,你这名陪嫁的丫头,以忤逆罪论处。”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
孟容与百里虞互视一眼,孟容脸色轻拧,百里虞虑重的叹了声,他二人紧随而去。
当苏茉置身夜惊兰的寝宫,情形莫名有种反转的可笑。
解忧和玉珍伺候她净洗时,他又差小太监递了一道旨意所以,此刻她除了身上披着的一件胭脂红孔雀纹羽缎披风之外,内里除了贴身的小衣几乎一丝不1挂。
他着一袭胜雪云锦袍,华丽厚重的衣摆逶垂在地上,平日衣衫洁整的他,此刻衣领随意的敞开,露出精硕的胸膛,无形中散发出几分慵懒的性感。
偌大的雕龙木榻,悬着几挂通天彻地的帷帐,明艳,轻透。
映着帐外明亮灯火,他坐在榻沿,掣着一只酒杯,长发披散,满眼冷骛深寒的盯着她。
“没有人告诉你,上至君王,下至太子,妃嫔侍寝的时候不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是在这龙帷之上?”夜惊兰掣着酒杯,犀利的眸光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