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那时,母妃还是有一丝希望,可用她全部的灵术为自己挽回一命,但母妃执意要为父皇生下他们的孩子。;因为母妃清楚知道,她只有一次孕育的机会。父皇抵不过母妃的执着,无奈之下,便只能同意母妃将龙子生下来。父皇极是清楚,要放弃自己的一个孩子,这份抉择有多难,他将这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替母妃做出了这最艰难的选择。”
“嗯……我想阿惊你也知道,父皇他选择了我,而抛弃了你。”
“母妃诞下你我那日,你急着出来,我便成了弟弟。父皇和母妃封锁一切消息,极力隐瞒下我的存在,想要为大周未来保留住这一个健康的龙子。”
“可惜的是,渐渐的,后来你我长大了,父皇和母妃发现我太过于安静,反不如你的聪明讨喜,机敏过人,又因我性格有一丝独僻,而你温尔从容,更似一个君者,父皇母妃才又做出了他们的第二个抉择栽培你,让你为大周去付出一切,而我,则只需要学习着如何去做你,做你的影子。”
“你我同一处学习时,我便得去学你说话时的模样,学你行走时的气度,学你坐卧行立,揣摩你的心思。我系承了母妃灵族的血脉,因我的血是好的,所以我可以修习灵术,母妃让我修习了风灵术,可以让我在很远的地方,亦能窥听到你的声音。”
“又因你每受任何一丝的伤,我便也要同受一次,以便于你我连身体也是如出一辙,让人找不到任何破绽。久而久之,阿惊,你的一举一动,我皆了若指掌。”
“多么讽刺?你为我今后的一生去付出,我却一生只能以你的名义存在。阿惊,这或许就是你我同胞同生的命运。是以我常常在想,若当初父皇选择生的那个是你,如今的我又会是怎样?”
阿雪将漫不经心的眸光从楚林收回,他迤迤走回到床前,看着无法回应他的那个和他有张一模一样脸庞的绝美男子。
阿雪轻柔一笑,冷酷的凤眸像夜一样寂冷漆黑,淡淡的浮着血腥死亡的阴沉气。
“你不懂,阿惊,我时常看着镜子,便认为自己是你,哪怕是那张冰冷得像鬼一样让我痛恨的面具,也遮不住我脑海里你的样子。我用灵术将自己一头黑发变白,只有看着一头银发,我才能记得自己是谁,记得我不是你,记得我叫‘夜惊雪’。”
阿雪闲闲的抬臂一挥,恣意地挥落一地帘帐,看着层层帘帐后的那人,漆黑寂冷的眸子里碾转过淡淡的笑意和痛意。
“可即便我努力记着自己是谁了,那又如何呢,夜惊雪注定要代替夜惊兰活下去,我注定要做你,这世间注定不会有人记得有‘夜惊雪’的存在,包括小白。”
“我想,父皇他既如此喜欢你,我便彻彻底底做一回你,我才能知道,父皇心里的你,究竟是怎么个样子,才能知道你究竟有多好,好到让父皇后悔当年抉择。那样我才能知道,我恨的是你……还是自己。”
房中安静了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阿雪轻轻一笑,似从自言自语的回忆中幡醒过来,睇着卧榻上的人,他又忽地沉浸在另一个思绪里。
又是一笑,“这些事,我从未对谁讲过,但我知,你素来极是个敏锐的人,我便不说,你心里也是清楚我的。你看,有时你你我我,我确实已是分辨不清了。”
“可你知道吗?阿惊。”
忽然,阿雪的眸里所有的漫不经心和空寂一瞬间散去,只剩下浓浓的讽笑:“我今日发现,有一点,你我是一样的。不是谁像谁。那天,你警告我,莫要去碰她。你不明白,之前,我确实存了杀她为母妃报仇的念头。我留下那只绕了她发丝的花环,起初也并非我对她有甚感觉,而是存着因恨而狎1弄的心。可今日一晚,我才明白我与你一样,爱恨在心中,颠覆只是在一念之间,你我竟都逃不过她的那双眼睛。”
“你早早就看穿了。”
“只不过,你已沦陷,我却还留有一丝清醒。你负琳琅,我却不能再负。所以,阿惊,你莫怨我,她纵然如今再好也不能留,因为她终是害死母妃的凶手。留了她,只会乱你我之智,寒了九泉下母妃的心。”
翌日。苏茉醒来之后,揉了下昏沉的头,想自己昨晚怎么累到浑浑噩噩就睡着了?她原本想已经那么晚,便和夜惊兰在楚林里看一夜的星星,将来留做浪漫记忆,多好。
懊恼归懊恼,她很快打叠起精神,刚梳洗完毕,便有小厮从长离殿带来太子消息,说是夜惊兰刚刚回宫,近日事务繁忙,让她每日记得按时喝药吃饭。
童飞的事他果然摆平了,一旦童飞伤势好转,便可暂留在宫中,如此可免去苏如东对童飞的迫害,她也就放了心。
既然夜惊兰事务繁忙,苏茉也乐得自在,心里便生出一些心思。
除了每日过来百里虞的院落,亲自替童飞诊治一番伤势,她还命玉珍挑了几个御厨师傅,她想着要亲自为夜惊兰做些好菜,以回报他在九梨山的照顾。另外,她让人在房间里堆了一堆的医书典籍,开始勤学补拙,仍然不放弃为夜惊兰寻找解开‘生生不息’的希望。
就这样过了四五日,厨艺小有所成,童飞的伤势也一日比一日见大好,近日夜惊兰亦未见病情发作,苏茉的心情甚是喜悦。
膳房。
“小姐既然要学烹菜,这宫廷几样也就够了,却还要学这烤野味,把这膳房弄得乌烟瘴气不说,还累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