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说到这里,发觉屋子里所有人都是沉默了,都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向了他。
这人一想到自己言语背后的意思,顿时吓得一身冷汗。
“不会的,当今天子宠信郑妃,有意立皇三子为太子……”
“但是元辅,大臣们却是支持皇长子……”
“去年二月,皇三子诞生,首辅率百官进言请立皇太子,当时天子圣旨里是如何说的,皇元子身子赢弱,等再过一二年……”
那人说到这里,已是说不下去了,另一人直接道:“再等一二年,行册立之礼,东宫册立之礼后,皇太子就要出阁读书,那时候……”
“这么说是天子要立太子了吗?”
“不,是林三元马上就要是太子师傅了!”
就在陆贺得到消息不久前。
于玉立从刑部散衙后,即到了平日常去的广和楼听戏。
在戏楼里,不少都是朝廷官员,见了于玉立后大家见礼。
“于兄,今日来消遣?”
“恩,正好有空。”
“楼上有位子,聚一聚?”
“有约了,下次。”
“一定一定。”
不少人都是热情地向于玉立打招呼。
于玉立走到包厢时,正与一人打了照面,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同乡大理寺副刘赢。
刘赢拱手道:“中甫兄,这么巧,今日钱寺正也在,我与你引荐一二。”
于玉立摇头道:“季时,不必了,我约了方翰林,林给事他们在楼上雅间。”
刘赢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道:“又是你们林党的聚会?早与你说了,林三元此人不值得结交,更不用说他的党羽了,中甫兄不如早退了与我一起吧。”
听到此言,于玉立有些不高兴但仍道:“也谈不上什么值不值得,只是意气相投罢了。”
当初刘赢退出后,他也有劝了于玉立数次。于玉立碍着朋友的面子,没有反驳,但到了今日他多想告诉刘赢,你太鼠目寸光了。
刘赢却继续道:“我早说了林三元说什么事功,义利合一都是假的,还说有义没有利,圣人也不屑为之,以我看来此人就是说一套做一套,他就是利用中甫兄你们。我承认林三元是有才华,但作官不同读书,光靠有才华没有用。最重要是必须后面有人给你撑腰,还必须广结善缘……林三元能成什么器,还有那方从哲,林材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于玉立忍不住道:“季时兄,你错了,林学士他不必有人撑腰,反而是他可以给别人撑腰,他也不必广结善缘,因为他就是善缘,你懂了吗?”
刘赢闻言神色一僵,然后道:“中甫兄,你醒醒好不好?林三元给你灌了什么迷惑汤了,你如此信他?他现在已是被劾辞官了,什么都不是!”
于玉立摇摇头长叹一声道:“季时,你什么都不知道吗?今日林三元已不是学士,你要尊称他一声储端了。”
一句话说完,于玉立拍了拍刘赢的肩膀,二人毕竟相交一场,他也不忍太打击他。
在官场上太子詹事尊称为储端。
詹事府未设詹事时,就将掌詹事府事的官员称为储端。
就好比翰林院,翰林学士才能被尊称为光学士,但没有翰林学士下,掌院事的学士,就被称为光学士。
于玉立要走,刘赢拉住了他袖子神情有些恍惚地问道:“林三元任詹事府詹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于玉立道:“就是今天早上,但不是詹事,而是以少詹事掌詹事府事!”
说到这里,于玉立语重心长地道:“季时,我知道人各有志,但是你当初为什么不忍一时,这么快将话说绝了。”
刘赢心底顿时后悔莫及,此刻他的面孔都扭曲了起来。
他大声道:“太子詹事又如何?不过是空衔而已,一点实权都没有。如此还称什么给人撑腰?他就是善缘?待他林三元成为部堂再称这话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