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茂才更是慷慨激昂地道:“我愿第一个附于薛兄之后!”
在茶楼一角,几名穿着青衫男子朝这边看了过来。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陶望龄,孙承宗,袁可立,徐火勃,张汝霖,这一次他们四人下考场,身为同门师兄弟的孙承宗也是请他们喝茶,顺便传授一下科场经验。
听着薛敷教怒斥张鲸,袁可立,徐火勃都是听得眉飞色舞,几乎拍手叫好。
而孙承宗,张汝霖却一直不说话,陶望龄在这边看了两边的反应,于是向孙承宗问道:“孙师兄,难道这薛孝廉说得不好吗?”
孙承宗一时难以回答,张汝霖摇头道:“陶师兄,近来朝廷对于下面上疏颇有意见,大学士许国上奏说,迩来建言成风,可要名,可躐秩,又可掩过,故人竞趋之为捷径,此风既成,莫可救止。”
“官员尚且如此,又何况生员呢?”
袁可立道:“雨若兄,这话就不对了,当年老师为张居正鸣冤,上二事疏,天下高之,为何今日就不行?张鲸这样祸国殃民之辈,不打倒如何平民愤。”
张汝霖道:“今时不同往日。”
“怎么就不同往日了?”
张汝霖道:“你素爱抬杠,我不与你说。”
孙承宗失笑接过话头道:“我来说一说吧,当年恩师上疏是为了救人,而今日上疏是为了杀人。”
“恩师当年上疏,今日看来目光长远,保下了张居正的身后名声,也就保下了朝廷上有志于事功变法的最后一点元气。但除张鲸之事,就在天子的一念之间,张鲸该杀不假,但执意如此,就太大动干戈了,下面的官员读书人动则联名上疏,天子会怎么看如此上疏之举呢?”
听了孙承宗之言,众人都是佩服。
袁可立也恍然道:“所以老师一直交待我们不要牵扯上张鲸的事,是如此道理。孙师兄受教了。”
陶望龄笑着道:“是啊,孙兄在朝为官都不关心此事,我们作学生何必操心呢?只要朝堂上还有老师在,国家轮不到我们操心,我等当务之急还是放在科举上!”
众人都是一阵笑,袁可立还是继续杠道:“不是一心在科举,而是不给老师添麻烦。”
陶望龄摇头道:“算礼卿说得对,大家还是听孙师兄传授科场心法吧!”
众人再次笑成一片。
而薛敷教朝这边看了两眼,众举子们都是有心为国除奸,你们这一桌是什么气氛,谈笑风声,朝堂上出了张鲸这样的奸贼问都不问,也不表示一下愤慨。
当下他朝刘元珍使了个眼色,刘元珍会意走到了几人面前当即施礼问道:“几位兄台请了!”
五人一并起身,孙承宗年纪稍长,又是官员身份,本不必起身对一名举人还礼。但是他素来没有什么架子,现在也是穿着便服,所以就起身行礼了。
刘元珍目光扫过五人,见他们相貌气度都不是平常人物,心想或许是自己猜错了。
刘元珍道:“在下无锡举子刘元珍,赴京赶考,有幸在此结识诸位,不知诸位对于张鲸怎么看呢?”
孙承宗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陶望龄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当即道:“我们几人刚到京师初来乍到,对于眼下政事不太了然,刘兄问错了人。”
刘元珍长笑道:“不是真有如此孤若寡闻之人吧,眼下从南至北不知多少官员弹劾张鲸,但你们却说听也没有听过,就算没有听过,至少方才我们谈论时候,也听了一二吧。”
陶望龄笑着道:“抱歉,我们谈论科举之事,没有听到其他。”
徐火勃打趣道:“没错,我们一心只读圣贤书,双耳不闻窗外事。”
嘭!
但见薛敷教一拍桌子道:“刘兄不要啰嗦,这几人必是张鲸的党羽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