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浅向富家公子欠身道:“公子上门来拜访我家相公,但我们礼数上不周,这不是待客之道,奴家在此代相公向你赔罪。”
那富家公子见林浅浅向他赔罪,心底的气也消了不少:“哪里的话,夫人不必多礼。”
众士子见林浅浅给这公子赔罪,不由议论道:“堂堂的状元夫人,竟放低身段当众向人赔罪,说来真是不可置信。”
“当然状元公何等人物,谦谦君子矣,他的夫人自然也是贤良淑德了。”
林浅浅起身后道:“公子上门是拜访我家相公吗?”
富家公子点头:“正是。”
“既是如此,请先至客厅相侯,府上备了茶水点心,略表我等歉意。”
林浅浅说完,富家公子的一名下人冷然道:“茶水点心也算赔罪了吗?你们林府真好大的架子!”
富家公子摆了摆手道:“无妨,我听闻夫人与讲官可谓青梅竹马,寒微相持,且十几年如一日。今日见来,林讲官真是有一位贤妻啊!”
林浅浅听了笑着道:“公子见笑了,这都是道听途说的,当不得真的。”
那富家公子摇了摇头道:“并非道听途说,而是林讲官亲口与我说的。”
富家公子想起平日日讲时,林延潮曾亲口夸过自己妻子,故而印象深刻。
林浅浅浅笑道:“我家相公亲口与公子说得?真是令公子见笑了。但既是如此,公子应是与我家相公相熟的好友才是,怎么以往都没听老爷提起过公子呢?”
听了林浅浅的话,这富家公子顿时哑然,不知如何回答。
陈济川此刻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说林浅浅这份急智,就说问这一句的胆量,一般的七尺男儿也是没有的。
富家公子支吾着道:“那是一次众人雅聚上说的,我与林讲官聊了几句,算不得深交,故而夫人没听过也是理所当然。”
“众人雅聚?”林浅浅怀疑道,“我家老爷雅聚只是在同乡,同僚之间,可听公子口音不是老家来的,莫非公子是与老爷相熟的同僚吗?”
富家公子勉强道:“算是,也算不是。”
林浅浅笑着道:“公子说话,奴家听不懂,还先请入内稍候,等相公回来再说。”
富家公子见林浅浅没有继续追问,松了口气。
就在此刻。
下人禀告道:“夫人,老爷的马车已是府外了。”
林延潮是被紧急叫回来的,他今日在学功堂授课,本还有半个时辰下堂。
但没料到家里紧急派人来叫他回去。
林延潮得知情由后,不由心道,这甩锅甩晚了,早知道早一点将林延寿‘嫁’出去了,这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于是林延潮立即从学功堂赶回家中。
幸亏学功堂距家里着实不远,片刻即是到了府上。
林延潮下了马车后,就朝府内赶去,然后看到门厅里聚着不少人。
而众人间,小皇帝脸上挂着笑意,林延寿,林浅浅,陈济川都在一边。
林延潮正准备上前向小皇帝行礼,却见小皇帝先一步上前,对林延潮道:“林讲官,你真是有一位贤妻啊!”
小皇帝说完,向林延潮使了一个眼色。
林延潮也是会意,见天子脸上都是笑容,知也没什么大事,松了一口气然后向小皇帝长揖,然后道:“不知朱君前来,真有失远迎。”
这时候明眼人已是看出来了,林延潮虽是在家闲住,但官身仍在,乃堂堂正六品官。
林延潮与对方年纪差不多,却行此重礼,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年轻公子,乃极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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