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姑大为不解:“认什么祖归什么宗?那孩子不是海盗头子黑狼的儿子吗?”
苏霜岚笑看着瑾姑,只是笑却不回答,瑾姑很快反应过来:“王妃这是要离间?可是我听说那柳琴是回到海盗窝才与黑狼成亲生子,在王爷到来之前,她都没有在陌白出现过。. 她既不曾回到陌白,又如何与柳子高……只怕黑狼不会轻易相信吧……”
“你怎知她没有回来过?”苏霜岚笑道:“黑狼怕柳琴与柳子高旧情复燃,所以每次从海盗窝出发来陌白劫掠,都不带柳琴同行,就怕她一时激动弃船上岸,所以嘛,黑狼不在柳琴身边的时候,她去了哪里,谁说得清?黑狼本就生性多疑,我们这边大张旗鼓地给孩子认祖归宗,说是柳子高临终遗愿,你猜他会怎么想?”
瑾姑轻轻点头:“倒是好计策,只是我担心黑狼一怒之下,把这孩子给……”
“达成目的之前,我不会让这孩子死。”苏霜岚吩咐道:“从祖祠回来之后,立即召几个好手,保护这孩子。”
“是。”
慕容峻安排好了布防事宜,正在越开凿越宽阔的玉石山洞内观看骑兵操练,外面有人来报说山鬼族族长常横求见。慕容峻离开了玉石山洞回到夏侯厉的军帐,常横已经在内等候,见到他行了一礼,说道:“王爷,我族中擅长驭鹰的高手都已集结完毕,只等王爷示下。另有善于传递讯息的雀鸟儿二十只,已经送去石屋呈给王妃,以供驱使。”
“很好。”
常横微微抬眼瞥了一眼慕容峻,随即低头说道:“另有一事劳烦王爷——那控制巨蛇的秘药在王妃手中,待消灭巨蛇之后,还请王妃归还,我族必将此物销毁,以免再遗祸人间。”
慕容峻心中了然,这山鬼族的族长终究还是担心秘药在别人手中,会对他们造成威胁,因为当年赤鹰就是这样不受他们控制。
当下慕容峻浅淡一笑:“本王也是这样打算,消灭巨蛇之后自会销毁,不必担忧。”
常横有些焦急却还是恭敬地说道:“王爷有所不知,那秘药威力甚大,必须用特殊方法才能销毁,否则恐有不测……”
慕容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而是问了一句不太相干的话:“本王与你族最初相见之时,曾被问过一个问题,那是何意?”
常横微微愣怔的脸庞上,明显沾染了一些无奈的哀凉。
“此次相召,可是最后一次?”这个问题在常横脑海里回响,这几乎是每一次被召唤都会问起的问题,却没有一次得到肯定的答复。
常横面露难色:“王爷……真的不知道?”
慕容峻偏头看他:“本王不喜欢明知故问。”
似乎犹豫了良久,常横终是开口说道:“从前祖上与皇室的约定……若是你们不开口宣布结束,我族人必将永远臣服且甘为驱使,否则会遭受沦为半兽的严苛惩罚。”
“半兽?”
“就是半人半兽的状态。”常横叹气:“几十年前,族中的第七位族长曾想改变族人供人驱使、避世隐居的命运,曾有一两年都对皇室召唤置之不理,还带着部分追随他的族人离开隐居的山谷,进入城镇生活……先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但第三年开始的时候,以族长为首的反抗的族人,统统都开始生出浓密的毛发,长出尖长的獠牙,几乎是一夜之间便不能直立行走,全都匍匐在地上成了兽态……但他们却还认识自己的家人朋友,有的还能说几句话,但却再也无法恢复成人的样子了……”常横低下头去,悲凉的神色不像是伪装。
慕容峻敛眉,沉吟。这些听起来压根不可能发生的奇闻异事,从前他不愿面对和接触的神秘力量,终究还是如此直接地展现在他眼前,避无可避。他本就悲天悯人的,此时听了这种种可怖的形容,更是心中感慨万千。
然而,无论如何怜悯山鬼族人,这种奇异巨大的力量如果不能好好控制,只怕一旦失去管束,会成为更大的祸患。
慕容峻的语气略带了些冷漠:“看来,你们对‘我们’颇有些怨恨。”
常横感受到这句话里隐含的压迫感,连忙说道:“不不不,有了前车之鉴,我等断断不敢怨恨……”
“只是不敢,并不是不会。”慕容峻轻缓却冷酷地说道:“想必你也清楚,如此独特神秘的力量,一旦放任不管,没有人能保证到底会惹出什么事端。即便你能约束族人,可是失去了管缚的人会怎么样——赤鹰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所以即使你们有怨有恨,却也定然明白皇家为何从不开口说结束。”
常横没有说话,脸上却已是默认。任何朝代的统治者,都不可能允许如此奇异的力量不被自己掌控,还能好好地存于世上。
于是慕容峻看似不经意地总结道:“若是‘我们’能掌握这种力量,大约也就不会对‘你们’的存在耿耿于怀了。”他故意一声深叹:“可惜,这是你们的不传之秘,所以你们只有忍受下去了。”
常横心里已经转了千百个心思,却没有办法给出任何一种回答。交出这种神秘力量,换取所有族人的自由?还是继续保持这种力量为自己独有,以免皇家得到了这种力量就将他们全部歼灭?
这是一忱赌。性命与自由,前途与退路。任谁都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做出选择。
慕容峻没有丝毫催促的表情和神态,一贯从容的样子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话题:“秘药从赤鹰那里拿来之后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