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琴不可遏制地尖叫起来,发疯一般地拼命站起冲向慕容峻。封平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她还在不停叫喊谩骂。慕容峻微微皱了皱眉,封平立即会意地用帕子塞住了她的嘴,她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却还是狠狠地瞪着慕容峻。
慕容峻没有再看她,居高临下地开口说道:“内心倾慕的人是柳子高,却又与黑狼成婚生子,之后利用柳子高的感情周旋于海盗与陌白之间,即便因为儿子被胁迫也令人不齿!现在你已成为海盗头目之妻,却又想着为柳子高报仇雪恨,数次刁难痛下杀手,实在令人忍无可忍!像你这般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留你何用?”
他说话之间,柳琴已经不再挣扎,眼中亦是隐隐带泪,而听到最后一句却抬起了头,呜咽着似乎在为自己求情。慕容峻却压根没有看她,只是横眉向着封平微微一扫。封平知道这是王爷下了杀令,当下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抽出腰间佩剑,对着柳琴的心口就是一刺。
封平的剑极快,柳琴被刺中之后还愣了一阵才感觉到些许疼痛,待反应过来便没了力气,无力却执拗地看着慕容峻,似乎还想挣扎着说些什么。封平见王爷并未发话,也不去取下柳琴口中的帕子,却听慕容峻沉声说道:“本王会善待你的儿子,给他寻个好去处,不教他再过那打家劫舍的海盗日子。”
柳琴知道荣亲王向来一诺千金,不免眼中涌出了泪,眼神也渐渐涣散,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倒地不起。
封平挥挥手,立即有仆人上前抬了柳琴离开。封平见王爷有些出神不知在寻思什么,低声询问道:“王爷?”
慕容峻回神,吩咐道:“灭了黑狼之后,给那孩子寻一个妥善去处,最好远离陌白,让他永远也不要知晓自己的身世。”
“是。”封平知道王爷并不怕那孩子来寻仇,却会担心一个好端端的孩子再次走上复仇的老路,从此生活在刀光剑影之中,再无宁静。
“黑狼一旦得了柳琴的死讯,只怕很快会大举进攻。吩咐下去,那些巨蛇尽量保留全尸,以做药用。”
“是。”封平有些不解:“王爷,何不将柳琴的死讯封锁?这样黑狼也不会贸然进攻,我们还能有些时日再多做准备。”
“不必了。”慕容峻淡淡说道:“我们与海盗早晚有一战,拖久了反而不利,再者秘药已在我们手中,上次那些巨蛇被王妃引出来过,再不会听其他人召唤了。无妨。”他眼中闪现杀气:“这一次,定要将海盗全数剿灭,一个不留。”
“是!”
天微亮时,慕容峻已经起身,与封平一道在瞭望塔内查看海盗动静。见海面风平浪静,慕容峻果断命令道:“一刻钟之后,令常横带领族人以飞禽从高空俯击海盗,逼他们逃窜上岸之后再放出猛兽。另外你带一队精锐和常行的人马一齐悄悄尾随往大海深处逃逸的海盗,他们肯定会逃回老巢,摸清剩余人数之后,若有胜算,立即由你指挥一举剿灭海盗余孽!”
“是!”
“吩咐夏侯厉,严巡边境,以防南华趁乱发难!”
“是!”封平又说道:“城门口有五个陌白百姓的代表在等着王爷您,他们是天还未亮就来了,说是有要紧事想见王爷。”
“去看看。”
苏霜岚起身洗漱完毕走出石屋,只觉眼睛看得更加清晰了一些,不用人带领也能行走如常。她心内喜悦不已,脚步也不由加快,远远看见慕容峻被封平推着离开了石屋,自顾自地跟了上去,暗暗想给他一个惊喜。
慕容峻很快来到城门口,这里有五个人等着,见到他纷纷下拜行礼。苏霜岚躲在一旁静静看着,只听为首的中年男子说道:“王爷金安!小人是陌白城安定村的村长,本来和城中百姓都在后山避祸,不过我们大家商议了几日觉得还是要来面见王爷,才能心安,实在太过唐突,望王爷见谅!”
慕容峻声音沉稳:“但说无妨。”
中年男子说道:“自王爷来到陌白,击杀海盗抵御南华,又将百姓妥善安置,所带兵马也秋毫无犯,我等实在感激不已……但眼下,眼看着王爷就要与海盗开战,南华那边又虎视眈眈,恐怕,恐怕大难就要临头,即便我们躲在后山,万一王爷……万一失败……”他有些不敢看慕容峻,只偷偷瞟了几眼就低下了头,声音也低了下去:“城中百姓推举我等五人前来向王爷陈情——望王爷允准百姓可自由离去……”他再也不敢抬头看向慕容峻,五个人一齐跪下,把头深深磕在地上,伏地不起。
封平的表情明显已经动怒,立即要出声呵斥,慕容峻却神色未变,只平静地说了一个字:“准。”
五人纷纷诧异抬头,均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按大昭国律法,百姓禁止擅自离开所属地域去其他地方生活,若要离开必须向当地领主或者该封地的王爷申请,但一般这样的申请都不会被批准,申请者还会因“背弃领主、见异思迁”等罪名被杖责三十。
然而慕容峻神色平静温和,没有任何戏谑的意思,见他们五人怔愣当场,又说了一遍:“本王准了,你们自去罢。若有需要,本王可派人护送你们直至安全所在。”
五人更是惊惶不已,反应过来之后立即砰砰砰以头磕地,大声叩谢王爷恩情。慕容峻随意挥挥手,那五人仍然叩拜不止,好一阵才起身离去,退下的时候颇为恭敬,低眉顺眼再也不敢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