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人是死物,有人给了它们一口气,于是她们都能像活人一样自由走动。
她们看人的神情,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在不知不觉中,模仿那个给了它们生命的人。
虽然她们的样貌完全不同。
“薛晓荷!”乔酒歌总算是想明白了,所谓琥珀森林的新主人究竟是谁。
没错,这些陶人的确精致漂亮,可是她们说话的时候,神情样貌总是不自觉毒辣起来,和薛晓荷神似到极点。
“可是,没有道理啊,那时候薛晓荷被阿夙折磨地自己都只剩下半条命了,听说薛氏破产之后,他的父亲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她自保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有功夫学这些诡异阴毒只术来害人?再说了,她以前什么都不懂,算是零基础,究竟是谁教她这些的?”
乔酒歌又把矛头指向了端理。除了他,还会有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可是,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冲着我们来就是了,为什么要拐走鹿城?”乔酒歌越想越气愤。
鹿城镇定地摇了摇头,“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她的第一目标并不是我们,而是鹿城。不过,既然那门敞着,想必是在抓到了鹿城之后,顺带收拾收拾我们吧……”
乔酒歌傲娇地扬起了下巴,“哼,就凭她那点道行还想收拾我们,真是白日做梦,不管了,进去看看再说。”
鹿野的思虑一向比乔酒歌周全,这会儿他倒是没有这么冒失,而是抓着乔酒歌悄悄站在门边,“先别进去,我们先悄悄埋伏在门口观察一会儿再说,想必薛晓荷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你冒冒失失地闯进去。”
鹿野带着乔酒歌静静地躲在门后向内探看,那间屋子特别宽敞,最大的特色莫过于屋子里摆了大大小小不下几百个陶人。
有的陶人很大,大概有兵马俑那么大,有的陶人又很小,玲珑地摆在桌子上,只有拳头一般的大小。
这些陶人无论大小,都长着一张脸。
至于薛晓荷,这会儿正病怏怏地坐在一张轮椅上,整个人瘦得跟皮包骨一样,双眼凹陷,满脸黑气,也难怪,她做了那么多陶人,每一个陶人都借着她的生气活过来,这会让也差不多把自己的生气耗光了。
将死之人罢了。
薛晓荷的双手依旧没有停歇,捏着一块陶土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揉搓,好端端的平静了一会儿,忽然就咳嗽了起来。
站在她身旁服侍的陶人急忙把她从椅背上搀扶着坐了起来,随着她艰难的动作,搭在肩上的衣服也掉落在地上。
“她的肩膀!”鹿野紧贴在乔酒歌的耳边,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肩膀怎么了?你又看到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乔酒歌费劲地张望着,薛晓荷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宽敞的外套,把整个身体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难道他家男人长了一双透视眼?
鹿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也知道乔酒歌看不到这些,于是耐心地解释着,“她的肩膀上,有两个发黑的大洞。”
这就是了!
乔酒歌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阿夙那时候用了两个奇怪的钉子,把薛晓荷整个钉在墙上。
能落到阿夙手里的东西,有几个是好东西?只怕那两根钉子也阴毒无比,不仅穿透了薛晓荷的身体,甚至,还伤了她的灵魂根源。
等等!乔酒歌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件比较严重的事情。
她家男人居然能直接看到人的灵魂!
这可比什么阴阳眼厉害多了啊,要知道,即便是驱魔师,顶多也只能看到那些死去的鬼魂,至于还依附在正常人身体里的灵魂,压根没办法看到。
这也就意味着,鹿野的那双眼睛,能直击灵魂!
现在想想,还有他那逆天的堪比苍龙的嗅觉,还有他那莫名的蛮力,乔酒歌已经在心底感叹起来了,原来死亡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怪不得从很久以前,驱魔师之间就开始流传着这样一个话题:死而复生的人,能从地下带回来什么特殊能力并没有强制的规定,这玩意儿就像是抽奖,运气好的,能抽回逆天级别的技能点,运气差的,再不济也能抽到个阴阳眼。
他家男人不用说,又是运气最好的那个。
薛晓荷咳了很久,都停不下来。一旁的陶人急忙对着身后询问了一句,“药好了么?”
乔酒歌这才看到,薛晓荷身后,还有一个陶人正在熬药,药罐子的盖子一掀开,满屋子都是苦味。
“好了好了。”那陶人兢兢业业地把滚烫的药倒在了碗里,毕竟是陶土捏成的,并不怕烫,一碗药端得稳稳当当。
一直守在薛晓荷身边的另一个陶人立刻从身后那个陶人手中接过滚烫的药,也不吹一吹,直接喂到了薛晓荷的嘴里。
尼玛,这喉咙还要不要了!
人家陶人不懂这些也就算了,关键是薛晓荷自己似乎也感受不到那药烫人,只觉得半碗药灌进喉咙里之后,一直发痒的喉咙顿时舒畅了很多。
“今儿个只取了两个魂魄,和这药一起搭配着吃下去,病才会好得快一些。”那陶人放下剩下的半碗药,从一旁的桌案上,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白瓷瓶。
打开小小的瓶口对着薛晓荷的微微张开的嘴,两团带着寒气的绿光顿时就被她吞下了肚子。
“那是……刚才死去的两个人的魂魄?”
怪不得她要买下这里,喂人离魂的川赤卵,原来她已经开始吃人的魂魄了。
“可是,她吃